[2003-03-03] 陳婉嫻書海修煉俠骨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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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嫻

．丁　成．

　在博士、碩士滿街走的新世紀，立法會議員陳婉嫻的學歷不能算高。但是，她好學之心卻令人讚嘆：幾十年來不斷進修，所讀課程不勝枚舉；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攻讀勞工課程之外的工商管理及哲學課程，為開拓視野，活躍思維而讀書；難怪陳婉嫻同事以至對手，也要對童工出身的工運領袖另眼相看。

　「草根」出身的「工聯會』副理事長陳婉嫻，精神上並不缺乏食糧，她父親培養兒女從小讀書的習慣，少年時適逢武俠小說大行其道，梁羽生、金庸、古龍三大武俠小說宗師的巨著如《白髮魔女傳》、《天龍八部》、《楚留香傳奇》等，伴隨她神遊於現實生活之外。因父親過身得早，陳婉嫻十二三歲便要做工幫補家計，尋一份兼職也要遭人白眼，武俠小說中扶弱鋤強的快意江湖描寫，很容易在弱小心靈中產生共鳴。

半工讀也要唸夜校

　失去經濟支柱的陳家雖然一貧如洗，但陳媽媽不忍心送小婉嫻去做童工而妨礙學業，哪怕是半工半讀也要讀多兩年夜校。到了十四歲，她得到國貨公司一份練習生的正職，離開了學校，卻在工聯會圖書館開始「社會大學」的路程。她從「海陸豐公學」，到「新僑中學」、「育群中學」，都是重視民族觀念的學校；工聯會圖書館更不乏《青春之歌》、《紅岩》之類的革命文學；「這些書我看到入迷，」早年陳婉嫻的思路非常樸實，黑白正邪足以量度整個世界，她十六歲正式成為工會會員，任職秘書，全情投入於工人運動最前線；七十年代她同被解僱工友包圍勞工處請願一役，雖敗猶榮。左派文化中「男女平等」的觀念，使她堅持力爭孕婦權益和女工退休保障立例，多年堅持後終於有所回報。

　陳婉嫻把不斷進修校外課程所得的學識，運用到處理勞資糾紛之中，七八十年代的「大新百貨」、「大大百貨」風潮，近年的「八百伴百貨」、「金獅影視」等工潮中，她嶄露頭角，被工人譽為「明燈」，一些無良僱主則視她若「麻煩剋星」。

　幾十年來，陳婉嫻積極從事工會工作，在勞資談判中可謂經風雨，見世面，「當年同一些大公司代表面對面爭執，當矛盾尖銳到衝突的階段，我們也會拍案而起，現場充滿火藥味。」不過，事後一些談判對手表示欣賞陳婉嫻的談判策略，「因為我會站在對方的立場去思考，判斷其底線，從而尋求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妥協方案。」她刻意學習工商管理之類的課程，使談判桌上增加了共同語言，「也使對方看到你希望解決矛盾的誠意。」做到學以致用不難，像嫻姐這樣追求知己知彼的學問，難怪連談判對手也要刮目相看了。

遊學數月判若兩人

　陳婉嫻學歷，包括香港理工大學及香港管理學會工商管理高級文憑課程，廣東省科研大學哲學系及英國華威大學勞工等課程。

　讀書學習是她多年的嗜好，長長短短的函授課程不知讀了多少項，去英國進修，則是陳婉嫻的夙願。一九九二年去遊學並非一個好時機，那時正是她角逐立法局議席以些微差距落選，又因母親中風而不良於行，種種負面因素令她西行之志不堅。不過，有系統地進修勞工課程，將會對未來的工會工作大有裨益，陳婉嫻在友人鼓勵下，還是進了華威大學，「我的英文不是太好，但有關書本所講的都是我熟悉的內容，讀起來很容易投入。」有多年工運實踐之後，能系統地梳理思路，使她有豁然開朗之感；對比不同觀點和立場的勞工理論，更令她眼界大開。無論朋友或政壇對手，看到從英國歸來的陳婉嫻，都有判若兩人的感覺，應該是她在學識上充電後的效果。

　幾十年相依為命的母女深情，讓陳婉嫻在倫敦也牽腸掛肚，「母親哪天聽不到我的電話就睡不安寧，」內疚以極的陳婉嫻在學業與親情之間掙扎了半年之後，終於忍痛中斷學習，提前返港。「另外還有個原因，是當年彭定康在香港搞那些小動作；我本想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收到家鄉如火如荼的信息，也覺得不能置身度外。」華威大學的導師很欣賞她，為她保留學位兩年，但愈近九七，中英爭拗愈烈，陳婉嫻始終未能完成遊學課程，「人生有時必須放棄一些東西」，為了更重要的工作，她至今不悔。

讀哲學反思過去

　作為工會領袖，陳婉嫻立場鮮明地為勞工界爭權益，但是，世界複雜而多變，非黑即白的樸素哲學不夠用時，她又要去進修了，「到廣東省科研大學讀哲學系，希望能清醒反思幾十年的中國和香港。」「民建聯」中常委陳婉嫻親中愛國的立場毫不含糊，但並不妨礙她積極提出意見和建議。香港回歸以來，陳婉嫻既為勞工界爭取權益，也維護特區政府的重要政策及社會穩定，非黑即白的樸素哲學就不夠用。有時，佛教的書她也看，「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意境有時也浮現心頭，「有沒有想過退休生活？到那時，靜下來有很多書可以補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