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6-05] 《巴金的夢》：外國作品影響深遠 放大圖片
中國現代文學館獻99朵紅玫瑰為巴金祝壽
陳丹晨
文藝作品對於人心的潛移默化是難以估量的。巴金讀過的許多外國小說戲劇對他都產生過深遠影響。易卜生是「五四」時期風靡一時的挪威劇作家。《新青年》於一九一八年六月出版的第四卷第六號有一個「易卜生專號」，刊登了易卜生的一部分代表作和胡適的論文《易卜生主義》，還有袁振英的《易卜生傳》。這是一次易卜生主義的普及。易卜生對社會、家庭中專制主義的猛烈抨擊，要求個性解放和自由的呼喊，曾經打動了千千萬萬青年男女。他的《娜拉》在知識分子中無人不知，許多台詞成了人們傳誦的名言。
易卜生對於巴金同樣有深刻影響。後來，他在小說《家》中描寫的正在掙脫舊家庭舊思想枷鎖的少女琴，就是以易卜生的書來指導自己人生道路的一個。下面這段《娜拉》中的台詞，就是《家》中人物用來鞭策鼓舞自己的一種思想動力，也是巴金最欣賞的：
我想最要緊的，我是一個人，同你一樣的人……或者至少我要努力做一個。……我不能相信大多數人所說的……一切的事情都應該由我自己去想，由我自己努力去解決。
那時，巴金喜愛的文學作品還有屠格涅夫的《春潮》、《初戀》等這些刊載在《青年雜誌》和《新青年》上的短篇小說。一九二一年沈穎翻譯的中篇小說《前夜》出版，巴金很快就讀到了。屠格涅夫的熱情細膩的文筆，對自由的執著追求，都引起他的興趣。他得到《前夜》後，愛不釋卷。女主人公葉琳娜違抗父母的意志，不顧社會輿論的壓力，毅然主動和一個平民知識分子英沙羅夫相戀，棄家投向社會革命的故事吸引了他。書中許多話，像「我們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應當給自己把幸福爭過來」等，他都可以背下來。他讀《前夜》時的種種激動、興奮的感受，所得到的啟示和鼓舞，後來也都被作為《家》中的覺慧的經歷，作了充分而詳細的描寫。
在這些日子裏，巴金從「五四」以來的社會生活變動和書報閱讀中，開始想到人生的意義，並漸漸有所理解和感悟。他的眼界寬廣了。他明白應該做一個怎樣的人。因此他更加厭惡面前的現實生活，發現在他四周有許多無形的柵欄，使他不能擺脫。
這些新書報告訴他，應該到民間去。為了愛人類，揩乾每個人臉上的眼淚，使每個人都有麵包，都有自己美麗的青春和生命，他應該參加社會革命。人是最重要的，最根本的，要爭取做一個獨立的人的權利，要爭取做一個享有充分自由權利的人。這些作品中的人本思想、人道精神、民主自由意識，以及為之獻身殉道的決心都像神明一樣潛入他的心中。他讀這些作品經常被激動得寢食不安，充滿幻想和嚮往，好像點燃了炙熱的生命之火，急於要求實踐，要求行動。這隻稚弱的小鳥的羽翼漸漸豐滿，可以衝出樊籠到寬廣的天空中去搏擊翱翔了。
他在讀完《夜未央》之後，當作寶貝似的介紹給外專同學們。他們一字一句抄錄下來，還曾排演過幾次。他們渴望自己也能成為像華西里、安娜這樣的人。（十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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