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06] 虹影禁書「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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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影小說專寫男女關係　　（美聯社）

鄭如蘋

　旅英女作家虹影的長篇小說《K》，去年底被內地法院判以「淫穢」罪禁止出售後，她準備將小說改頭換面，重新推出，並希望拍成電影。

　虹影今年八月底訪問新加坡時透露，她計劃將《K》書名改為《英國情人》(The English Lover)，訂於今年底至明年初出版。《英》書將更改原著人物名字、事件發生的日期和地點等，其他故事情節保留不變。

　據「美聯社」報道，虹影上月二十二日向新加坡記者證實了上述改版重印消息。

《上海寶貝》望塵莫及

　《K》講述三十年代在武漢，現代著名才女作家凌叔華（書中用化名「林」）與到武漢大學任教的英國詩人、英國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的外甥朱利安．貝爾(Julian Bell)發生婚外情的故事。

　書中用大量篇幅描寫「性」、道家房中術和鴉片等。最長一段赤裸裸的床上描述，達三千字。有報道認為，連《上海寶貝》也恐怕望塵莫及。

　書中將凌叔華丈夫、當時任武漢大學文學院院長的陳西瀅（書中化名「程」）描寫為性無能，還把「林」描寫成一個不長陰毛的「白虎星」蕩婦。

　《K》一九九九年台灣首版，在英國居住的凌叔華和陳西瀅的獨女陳小瀅讀後非常憤怒。陳小瀅認為，《K》以她的父母過去的生活為背景，以淫穢的手法杜撰了許多不堪入目的情節，「侵犯先人名譽」。去年，她將虹影告上長春中級人民法院。

成為第一部禁書

　去年十二月，長春中級人民法院判決，裁定《K》永久禁止以任何形式複製、出版、發行；並下令虹影賠償陳小瀅精神損失等費用二十萬元，及在全國報紙上向陳道歉等。由此，《K》成了中國由法院判決禁售的第一部小說。

　「美聯社」報道，今年四十歲的虹影在新加坡記者會上聲稱，她無意傷害任何人，更非仇視凌叔華。《K》故事內容主要根據貝爾的信件和日記而寫，特別是貝爾的「女人湯圓」性格，引起了虹影興趣。

　凌叔華已於一九九零年逝世；而陳小瀅今年亦已六十七歲。　

　《K》改頭換面後，未知還會不會再度引起風波。

　《K》已翻譯成英文、荷蘭文、瑞典文和法文。但虹影說，改頭換面的只是中文版本。

　《K》首先在台灣出版後，漓江出版社原計劃將該書納入《虹影作品集》出版，未果。到去年十二月號《作家》雜誌刊載了《K》的節選(刪去約5萬字)；《四川青年報》以「凌叔華、陳西瀅、朱利安之間的三角戀」為副標題，從今年3月起進行了選載。此外還有一些媒體發表過有關《K》主人公原型的文章。

涉及大量中外名人

　文章明確地指出了「K」是貝爾對凌叔華的稱謂，「K」在英文字母表中排第十一位，凌叔華是他第十一個情人。

　《K》寫於一九九七年至九九年間。主要描述了英國詩人貝爾不願平安過一生，老死床上，在一九三五年「帶著氫化鉀到中國支援革命」（註）。他先以英文文學教授身份到達武漢，不料卻與一個有夫之婦「林」互相愛上。

　「林」在假期密約貝爾北上，兩人在古色古香的北京有一段忘情之戀。但是日本侵略已經逼近。回到武漢後，貝爾對兩人的關係徘徊躊躇。他與武漢的西方殖民者發生衝突後，毅然西行尋找紅軍。但貝爾途中被革命戰爭的殘酷嚇壞，覺得還是愛情寶貴，又回到武漢重續舊情。結果事情敗露，他被迫辭職回國。後來他去西班牙參戰，死於戰場。而「林」在自殺的昏迷狀態中與貝爾重會。

　小說涉及大量中外歷史上的名人：除了貝爾、凌叔華、陳西瀅(陳源)，還有葉君健、徐志摩、聞一多、莊士敦等。

　虹影曾一直堅持《K》是小說，在書中，除了貝爾外，其他人都沒有用真名。她認為，「誰要是對號入座，那就有些荒唐了。」

色情小說應有尺度

　虹影也不認為書中的「林」很「淫蕩」。「林在書中敢愛敢恨，光彩照人。她是最早擺脫封建枷鎖的女性之一，是女權的英雄。這本書寫的是愛情、中國文化和西方關係。」她強調。

　但是，據原告人陳小瀅的代理人、中國現代文學館研究員傅光明指出，《K》「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文學傳記小說」，裡邊的性描寫「是淫穢下流的色情集萃」。

　傅光明指出，假如虹影覺得自己很冤枉，她寫的是「純粹的小說」，別人在「對號入座」，可是，她在接受媒體採訪、在《K》書的台灣版自序、以及去年在第十二期《作家》的「作者本人的幾句話」裡，都一再強調，「這是一本根據事實、實情寫成的小說」。

　傅光明還指出，文學作品不是不可以寫性，但怎麼寫和寫到什麼程度，是一個問題。他覺得，不可以把司法解釋保護權利內的權益人，寫進誨淫的作品中去。否則，就是觸犯法律了。

　結果，《K》去年底被法庭判處為「禁書」。

　事隔九個月，虹影(原名陳紅英)決定將書改名，變成《英國情人》。

　「美聯社」說，虹影一九九一年移居英國後，一共出版了十三本書，包括已翻譯為英文的《饑餓的女兒》和《背叛之夏》等。（註：氫化鉀是一種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