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14] 秦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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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馳道縱貫險惡的陝北黃土高原。

一　帆

工程等同長城

　「秦馳道」，亦稱「秦直道」，俗稱「皇上路」，或「聖人條」。據考古與史料記載，「秦馳道、長城、兵馬俑」並稱為秦始皇執政期間的三大歷史性工程。我想秦始皇當政那會兒，究竟弄了多少驚世駭俗的事兒，現在還無法斷定，有待於考古發現來證明。然而就修築「秦馳道」而言，其艱難程度與耗費的人力、物力，並不次於「萬里長城」。雖說長城東至山海關、西到嘉峪關，綿延數千公里。其間有春秋戰國時，燕趙等北方各國為防禦外族入侵而修築的「邊牆」。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為了抵禦匈奴及其他少數民族的侵擾，鞏固其統治與劃定秦國北部疆界，而動用民力將舊日北方各國修築的「邊牆」進行了加固與連接，由此形成了一道堅固綿長的戰略防線。所以，「萬里長城」成為舉世聞名的雄偉景觀，同時也成為中華民族精神的象徵。但是，說到「秦馳道」，就其工程浩大與功用，基本等同於長城。只可惜它的知名度，卻遠不及長城了。時至今日，一般人仍不知道秦始皇還修築過一條長達千百里的「馳道」。真是處在深山人未識啊！

「丁」字形防禦體系

　據說，那會兒有一位術士向秦始皇奉讖緯圖書，並稱將來「亡秦者胡也」。當時，秦始皇針對北方匈奴對秦國的威脅，即命蒙恬徵召民力監修了「馳道」。

　「秦馳道」南起雲陽林光宮（陝西淳化縣北涼武帝村），北至九原郡（內蒙古包頭市西），長約700公里。倘若從九原郡傳來匈奴鬧事的消息，秦始皇下令派兵征討的話，大批車騎從咸陽出發，沿馳道而行，三晝夜即可抵達陰山腳下。秦始皇曾經率軍北伐匈奴、縱兵馳道，馬踏陰山，「即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抱怨。」

　「秦馳道」縱貫陝北黃土高原，沿海拔1800米的子午嶺東側而修築。《漢書•賈山傳》曰：「道廣五十丈，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該道最寬處為60米，一般寬度為20米，並且路面平坦直達。「秦馳道」與「萬里長城」形成了「丁」字狀的戰略防禦體系，在當時的意義是何等重要啊，試想兩千多年前的古人，僅憑人力就修築了一條如此令人驚嘆、感佩的通衢大道，是否屬於一種創舉呢？倘若以現代交通的標誌—高速公路去比較，那麼「秦馳道」，無疑是世界高速公路的先祖了。秦始皇當年率軍從咸陽出發，三晝夜便抵達七百多公里外的陰山腳下，其速度是何等的快啊！如果使用現代交通工具跑這段路程，大約也需用七八個小時吧—何況該道是沿著蜿蜒曲折的子午嶺修築的。

　更令人費解的是，如此艱難的工程，從公元前212年動工興建，竟在公元前210年便竣工了。其修築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真令今人嘆服。我們現在修築一條長達700多公里的高速路，從計劃立項、專家論證、勘測設計、籌措資金、招投標、組織施工、竣工驗收、通車剪綵……，少說三五載，多則十頭八年也說不定。

　秦始皇為何修築「馳道」？據《史記•李斯傳》說，「治馳道，興遊觀，以見主之得意」。又據《史記•蒙括傳》稱：「始皇欲遊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塹山堙谷，千八百里……」。另據《漢書•賈山傳》記載：「為馳道於天下，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瀕海之觀……」。我以為諸說有些牽強附會。倘若秦始皇真為了遊燕齊吳楚、以觀滄海而修築此道，那不是有點兒捨近求遠了嘛！果真如此的話，何不從關中弄條捷徑直達呢？又何必由南至北，將此道修築在崇山峻嶺間呢？

　依據秦統一六國之初的局勢分析，我想當初修築此道，完全出於軍事與政治目的。按理說，子午嶺本來就林密草深，修這麼一條路，即使千軍萬馬馳奔其間，也是極隱蔽的。但是秦始皇還要在道旁「樹以青松」。要麼說為戰略隱蔽，要麼說秦始皇極重視環境保護與植被恢復。

　至於「馳道」修成之後，秦始皇自然要乘坐車騎沿道馳奔了，並由此而東遊南下，亦在情理之中，單純為遊觀而修築「馳道」不足信！

不恤民力場面慘烈

　遙想修築「秦馳道」的情形，那場面宏大而悲壯慘烈。無數壯男莽漢、老幼病弱者赤膊裸膚，面帶飢色和愁苦無奈之狀，在刀戟威逼下鑿石開山，抬土夯築，或像螞蟻搬家一樣背土填谷……。不難想像，「秦道馳」的修築，與萬里長城一樣，不知埋下多少屍骨？

　其實，「秦馳道」完工之後，使用了沒幾回，就完成了使命。秦亡不久，曾經為秦始皇獻過讖緯圖書，並預測過秦王朝結局的那位術士，似乎又借機驗證了他的遠見，稱「亡秦者胡亥也」。這確實是一種附會和自圓其說罷了。

絲路重要支線

　「秦馳道」從此便失卻其原本意義上的作用，而開始改作別樣用途了。據考證，沿途有許多漢代、北魏、西魏及唐、宋、金、元開鑿的石窟、石雕和遺留的宋代瓷器等文物古跡。由此推斷：「秦馳道」曾經一度屬於古代絲綢之路的一條重要支線。清代嘉慶年間有文獻記載：「若夫南及臨潼，北通慶陽，車馬洛陽，冠蓋馳驅……」。可想當初的商旅車騎往來的繁榮景象。因此可以說，「秦馳道」的荒廢也是近百年的事了。對「秦馳道」的載述、褒貶、頌揚、題記真是不勝枚舉。比較著名的是《史記》、《漢書》和賈誼《過秦論》，均有詳盡的記述。據太史公自述：「吾適北邊，自直道歸，行觀蒙恬所為秦築長城亭障，塹山堙谷，通直道、固輕百姓力矣」。秦始皇雖然不恤民力，而修築了長城與馳道，但是，「秦馳道」不愧為世界築路史上的一大奇跡，而且也屬於中華民族的又一偉大傑作。

　前不久，一位生長在子午嶺山麓的朋友，同我談及「秦馳道」，說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的「秦馳道」，儘管有些路段雖然坍塌了，可是有些地段即使驅車奔跑也沒啥困難。我乘車沿子午嶺跑了數百公里，沿途飽覽了巍峨險峻的山勢與�b鬱蒼翠的原始森林，已經夠我回味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