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03] 字詞考源：清明詩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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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潤發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每逢清明節，人們就想起唐人杜牧的這首《清明》詩。

　然而，殊不知這首膾炙人口的唐詩幾經後人別出心裁地修改，成了妙趣橫生的新作。

獨幕劇與三言詩

　1957年，《羊城晚報》刊出別開生面的以「世界上最短的劇」為題的劇本，這是用杜牧《清明》詩改編的：

　時間：清明時節　布景：雨紛紛　地點：路上　人物、情節：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古代有人把它改為三言詩，也別有情趣：「清明節，雨紛紛，路上人，欲斷魂。問酒家，何處有？牧童指，杏花村。」又有人將它改為四言詩：「清明時節，行人斷魂；酒家何處？指杏花村。」

　清代有位文人覺得《清明》詩不夠精煉，他認為「雨紛紛」必在清明：「行人」必在路上；第三句是問句，「借問」就成多餘：「牧童」只是被問人的身份，無關緊要。因此主張把每句開頭兩字刪去。就改成一首五絕：

　「時節雨紛紛，行人欲斷魂。酒家何處有？遙指杏花村。」

　古代還有人把它改為六言詩：「清明時節雨紛、路上行人斷魂。借問酒家何處？牧童遙指杏村。」

　更有創新者，將它改為《南鄉子》詞：「清明時節，雨落紛紛，斷魂人借問，酒家何處尋？牧童遙指，不遠杏花村。」

　尤為有趣的是，宋代有個書法家將它寫在一把白紙扇上，一個朋友見後，給詩重新斷句，竟變成一首絕妙小令：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1976年清明節，北京天安門英雄紀念碑前，也有人改寫《清明》詩，憤怒痛斥「四人幫」，至今仍傳為美談，其詩云：「清明時節淚紛紛，九億人民慟斷魂。借問怨從何處起？紅牆裡面有妖精。」

民族節日詩作多

　清明節是傳統的民族節日，在季節上又有空氣清新、陽光明麗的特點，這就引得歷代文人的詩興大發，為清明還寫下了許多的佳作明篇。

　高菊襉的「南北山頭多墓田，清明祭掃各紛然。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生動地描寫了古人清明掃墓的悲涼情景。

　「清娥畫扇中，春樹郁金紅。出犯繁花露，歸穿弱柳風，馬驕偏僻巾憲，雞駭乍開籠。拓彈何人發，黃鸝隔故宮。」唐代詩人溫庭筠的這首《清明日》詩，描寫了清明時節，春回大地，桃歡李笑，百花爭妍，到處充滿勃勃生機的一派清新明麗的景象。

　王維在《寒食汜上作》寫道：「廣武城邊逢暮春，汶陽歸客淚沾巾；落花寂寂啼山鳥，楊柳青青渡水人」。詩人借寒食為題，觸景生情，反映了作者弔古傷今的思想感情。

　白居易在《寒食野望吟》中寫道：「丘墟郭門外，寒食誰家哭？風吹曠野紙錢飛，古墓纍纍春草綠」。

　唐代韋莊《長安清明》詩：「早是傷春夢雨天，可堪芳草正芊芊。內官初賜清明火，上相閑分白打錢，紫陌亂嘶紅叱撥，綠楊高映畫秋千。」真實地描寫了清明時節踏青、拔河和打秋千等活動的生動景象。

　老一輩革命家、詩人寫的清明詩詞，則充滿戰鬥激情的詩篇。1955年清明節，郭沫若弔張家口革命烈士紀念塔的一首詩：「烈士豐碑何巍峨，空中蕩漾紅旗歌。長垂塞上風雲古，『民族精英』永不磨。」歌頌了先烈為革命而英勇獻身的高貴品質，表達了作者無限崇敬的心情。

　陳毅寫的「清明晴徹，花艷牆南北。遙望嶺春更早，濃蔭吹遍阡陌。」情調高昂，氣勢磅石薄，毫無憂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