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06] 他鄉情趣：自得其樂

吳康民

　在伊斯法罕哈鳩橋上，有一中年男子放聲高歌。在西方城市，有人奏樂唱歌討幾個小錢是常見的事。但這位男子漢卻並未擺下匣子或帽子，接受過客的賞賜。顯然他是有意一展歌喉，或是以歌聲來抒發心中抑鬱。因此，愈唱愈高亢，終於引來一批年青人欣賞。有人欣賞，更加激情，掌聲歌聲，融成一片。

　這可能是自得其樂。他選擇此地歌唱，因為橋礅的拱門有迴聲，而且放眼河景，海鷗飛翔，十分有詩意。即使沒有觀眾，唱唱歌，抒發感情，也是有益身心衛生的。

　我們的伊斯法罕當地導遊，也是一位自得其樂的人物。這位貌似學者教授的導遊，對當地文物古跡自然十分熟悉，他進入寺廟，可以對著一面牆壁講上半天，對著一塊石頭也滔滔不絕。我們不是考古學家，不必要對每一處古跡都仔細探求究竟，特別是外國人，不可能對伊朗文物作如此深入的研究。但他像一位大學教授，又像對著一群歷史系的大學生，又像講課一樣起勁。而且手舞足蹈，像一個指揮家。等到團友大都已經散去，到附近景點找尋攝影對象，只有零星幾個團友，為了禮貌，或者英文特別好，才圍繞他身旁繼續聽他的解說。

　我在意大利古城龐貝和埃及金字塔附近也碰見過這樣學者型的導遊。有一位年紀頗大，乾脆帶上一張可摺合的三腳凳，坐下來解說。那些阿拉伯腔的英語，聽得人們滿頭霧水，但又不忍說他的不是。

　我自己何曾不是這樣，寫旅遊稿也是自得其樂，讀者是否欣賞，不知道。（伊朗之旅—十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