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14] 讓滄源崖畫的記憶留下…… 放大圖片
本報駐雲南記者 彭婷婷
近日，記者來到滄源佤山，順著雲南省滄源佤族自治縣境內的猛懂河流域一路而下，遠古的滄源崖畫漸漸映入視線，沿途的巖溶峭壁上繪著許多暗紅色的崖畫，上面多為人物和動物的圖像，內容豐富、構圖簡單，粗獷奔放，反映了狩獵、舞蹈、戰爭、採集、放牧、建築和宗教祭祀等活動。像是一卷描繪佤山原始部落生產和生活的羊皮卷，在葱鬱的山林之間若隱若現，當樹影搖動時，畫面彷彿也活了過來，神秘而奇特。
據考證，滄源的崖畫繪於新石器晚期，已經度過3,000年的滄桑歲月，如今，已經列為國家級的重點保護文物，是研究我國西南邊疆及東南亞地區古代民族的歷史、宗教和文化的形象資料，珍貴意義不言而喻。但是現在的崖畫很多已經模糊褪色，自然和人為的破壞使一個遠古的記憶又在慢慢逝去。
崖畫模糊 崖體脫落
我們手中拿著的攝影愛好者李學明3年前拍的照片還十分清晰，但站在崖畫一號點前，不是導遊使勁提醒，我們幾乎看不見崖畫，色彩黯淡，圖像模糊，先人以赤鐵礦粉和動物血調合而成的繪畫顏料也經不起歲月的沖刷和人為的破壞。
據滄源縣對崖畫一號點的勘查報告顯示：崖畫局部模糊、崖體脫落，由於圍護的圍欄銹蝕嚴重，易於攀爬，崖畫上方山體地形複雜，無排水溝等設施，致使大量地表水沖刷崖畫表面。據滄源縣文化局局長魏誠介紹，除了自然的風化、雨水沖刷等原因外，從1965年崖畫被發現後，大量的遊客來此參觀，因為不注意保護，也使崖畫受到破壞。如有些遊客用水去潑，翻過圍欄去觸摸崖畫，用石頭去鑿，甚至當地民族祭祀的香火也是一種潛在的破壞因素。
點多面廣 難以保護
據了解，當地政府多年來對崖畫的保護工作一直沒有中斷和鬆懈。從1983年開始，先後對一、二、六、七點設置了鋼架保護圍欄，對二、四、六點上壁開鑿了排水溝，製作了標誌牌和說明牌，全面劃定了保護範圍，並且在一號點作了綠化工作。記者在滄源縣文物管理所得知，為了使崖畫得到有效的保護，並合理開發利用，2000年雲南省特批了20萬元專款用於崖畫的保護和開發利用，於是，在去參觀崖畫的途中多了幾個供遊人休息的小亭子，路也鋪成了鵝卵石仿古曲徑，崖畫一號點外專門修了一平台供群眾擺貢品、燒香、點蠟燭。
但是，滄源崖畫點多面廣，大多地處野外牧區，有些點是信教群眾平時的祭祀場所，保護難度比較大。魏誠告訴記者，因為保護經費緊缺，現在縣中只有4個專職的崖畫管理員，要看護15個點的崖畫顯然不夠，他們只能發展群眾自覺保護崖畫，所幸近年來當地群眾對崖畫的保護意識提高不少。
七十萬元 杯水車薪
2003年底，國家文物局和雲南省省政府分別撥款50萬元和20萬元，用於滄源崖畫的保護，70萬元對崖畫15個點的保護而言，依然是杯水車薪，但滄源縣很快出台了滄源崖畫一號點的保護方案，包括在崖體相對標高1,463米的高度設保護性遮簷，在崖畫上方擇一緩坡地勢，砌築排洪溝，使地表水從崖畫兩側分流，還有在崖畫前修三級平台，使遊客可以在平台上平視崖畫主畫面，由於平台離崖畫約3米，從而隔絕了人與崖畫的接觸。而崖畫的二號點和六號點也將被納入保護方案，魏誠透露，4月初，雲南省的古建築維護施工隊開始對崖畫進行維修，當工程完成後，崖畫將以新的姿態見諸世人。
巖惹不倦 「不卓」顯靈
滄源古崖畫的背後有一個傳說：上古時代，佤族中最英勇的小伙子巖惹（發音為ai rai）在一扇山門前遇見了山神達布照，並從他那裏求來了一卷繪有生產知識和技能的布卷，使佤族人生活富足起來。巖惹回到山林，卻找不到當初相遇的地點，於是，巖惹每找過一個地方，就在崖面上畫下布卷中的畫面，找了15個地方後，終於找到了那扇山門。
迄今，這扇門還在佤山上，而留下崖畫的山巖成了人們心中的神崖，佤族稱之為「不卓」（仙人）顯靈。每年的四月中旬至5月中旬，都有群眾自發舉行的崖畫祭祀活動，除了懷孕的女子不能參加，村寨中男女老少都能加入，不僅有佤族，附近的傣族、彝族也都會趕來祭祀，民族不同，方法也不一樣。
如佤族的祭祀活動由村寨中幾個有威望的長者組織，出寨前，人們要集中在打歌場上禱告、跳舞，然後帶上祭品和槍弩來到崖畫，先由長者點燭獻品禱告，快結束時人們就放槍打弩，然後將剩下的祭品獻上，最後人們載歌載舞回到村寨。
時光倒流三千年
在崎嶇的山路上，有3隻長尾動物正在行走，殊不知，兩旁的山路已經埋伏了側臥的獵手，引弓待發。另一邊，有六個人站成兩組，左臂高舉，右臂下垂，身體傾向右方，雙腿分開，動作整齊，似乎在打歌跳舞慶祝獵手的歸來。
不要以為這是電視畫面，這些是3,000年前人們的生活，崖畫都完整地保留了下來，就如時光機器一般，一下回到了蒙昧的時代。繪製於海拔1,500米垂直的石灰岩崖面上的崖畫集中在15個點，總面積約400平方米。最大的高3米，長27米，圖像距地面2至8米，最大的長30厘米，最小的有5厘米。許多畫面已經模糊不清，現在能辨認出來的圖像1,096個，包括人物800個，動物193個，房屋28座，道路18條，還有山洞、樹木、舟船、太陽和手印等等。在位於丁來鄉的崖畫二號點上，有一幅村落圖，它畫了一個長圓形代表村寨的範圍，裏面有14座杆欄式的房屋，寨外有一所在樹上的房子，有人在裏面看守和瞭望。有幾條彎彎曲曲的道路，可能表示了道路，路上有很多的人，或驅趕豬羊等動物，或肩扛東西，從四面八方雲集村寨，寨內有人在舂米，為即將開始的宴會作準備。據研究崖畫的學者分析，這可能是戰爭後，人們帶著戰利品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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