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12] 滅絕人性的酷刑
周 非
《刀俎》，顧名思義，它帶給我們的不會是什麼「輕鬆愉快」或「好心情」。中國歷史上曾經存在過的二十種酷刑—臏、絞、族、宮、剝皮、斬首、人彘、凌遲……均被作家周實從蒼茫久遠的史書中一一找了出來，又一一創作成二十篇小說。
他是看中了「酷刑小說」中所謂的「賣點」嗎？不，周實不想「賣」—「如果我寫了，那是我的心」；「善也罷，惡也罷，都是我的心。」慘不忍睹、滅絕人性，「意在刑而不在死」的酷刑極大地擊中了周實，他的心充滿了「感歎、驚訝」和「痛惜」，小說有福了，因為「痛苦也許正是能給予藝術家以最大表現力的那種東西」！（法國畫家米勒）
司馬遷的故事千古傳揚，但只有在周實筆下，它才獲得了最藝術的再現和最完整的意義。「一把小巧玲瓏的尖刀倏地閃現在他的眼前。刀尖滿面威儀地亮著令人瞎眼的寒光，從他的鼻尖向下身波動，滑過胸部，滑過肚皮，像一條冰窖裏躥出的毒蛇，繼續滑下去。」
「痛，終於來了，只一下，心就從嘴裏跳了出來。行刑室裏的熊熊爐火頓時也全部化為烏有，眼前又一片無邊的黑暗。」
整個描寫非常堅實、細密，沒有一點「注水」或「輕飄」的感覺。但很明顯，這只是作家的一種想像，而且整部《刀俎》都立足於這種非常「視覺化」的想像。周實那細緻、豐滿、天衣無縫、來去自由的想像不僅為我們「永遠地提供著現場的感覺」，而且成就了作品的「深度」—「想像就是深度。沒有一種精神機能比想像更能自我深化，更能深入對象。」（雨果）
整部《刀俎》，筆力驚艷，結構天成，實為一座逆向審美的高峰。周實是清醒的，他知道，戰勝刀俎的絕不會是刀俎，戰勝刀俎的只能是愛，是美，是一顆顆鮮活生動、充滿悲憫的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