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12] 聊天室：一切從那個郵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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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倒」的郵票。

黃曉紅

　有沒有想過，一個郵票可以轉化成一種文學形式，並且在三十年後啟發了一位導演，成為一齣備受國際注目的好戲？文學引人入勝之處，就在於它源於生活中一些哪怕是極細小的事物，卻在不同的年代中生成變化，影響著不同年代的人，引出無數的思考與想像。

　「我對劉以鬯先生的認識，是從《對倒》這本小說開始的。《對倒》的書名譯自法文「Tete Beche」，郵票學上的專有名詞，指一正一倒的雙連郵票……「Tete Beche」甚至可以是時間的交錯，一本一九七二年發表的小說，一部二○○○年上映的電影，交織成一個一九六○年的故事。」——王家衛

向《對倒》致敬

　一九七二年，劉以鬯完成了《對倒》。《對倒》是一次取得絕大成功的實驗，劉以鬯用一正一負的方式寫小說，形成雙線並行發展的另一種格局，充分發揮對比的作用。在那個時代，讀者並不欣賞這個沒有曲折離奇或纏綿悱惻的情節之小說，卻沒想到，這本書到三十年後才得到迴響。王家衛的《花樣年華》，正是向《對倒》致敬之作。

　「那個時代已過去，屬於那個時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那些消逝了的歲月，彷彿隔著一塊積灰塵的玻璃，看得到，抓不著。他一直在懷念著過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夠衝破那塊積著灰塵的玻璃，他會走回早已消逝的歲月。」——《花樣年華》引自《對倒》的字幕

　「王家衛在《花樣年華》中，用了三段《對倒》中的文字，他也說受我的影響頗大。一本寫了三十年的書，到三十年後才得到迴響，受到注目，有甚麼感受？說淒涼也真的淒涼。記得小思說過，在香港當作家，並不容易。這是真的，像《對倒》在報紙發表了二十年，也一直沒有人願意出單行本。後來北京有出版社願意出了，也只是印很少的數量，賣光就不再印了。等了三十年，《對倒》才因為《花樣年華》而得到接受。要是沒有《花樣年華》，香港又有多少人知道《對倒》呢？」

八十五歲堅持寫作

　劉以鬯說得好，「說淒涼也真的淒涼」，在香港要當個忠於理想的文學家，就有這種難度。你不能不咬緊牙關熬下去，終有一天得到廣泛的認同，真是路遙知馬力了。

　可幸的是，爬了一輩子的格子，劉以鬯甘之如飴，從不後悔。能夠把興趣變成工作，是一種福份。八十五歲的劉以鬯，精神矍鑠、腰板挺直，一副錚錚然的文人風骨，每天仍然快快樂樂地忙著，手腦不停地爬格子。

　「直至今天，我仍然天天寫稿。做了幾十年人，香港文壇的事情我經歷過很多，很想把這些事情都寫下來，還有小說，意念也很多，都想寫下來。但醫生說我年紀大視力差，我只好慢慢寫了。」

人生沒有謎底

　文學如人生，最大的吸引是我們從不能掌握它的全部，因為兩者都充滿了可能性。而它們的成長與變化，又往往充滿了出人意表的驚喜。

　「人生是一個沒有謎底的謎。我不知道人生最後的目的是什麼。」——劉以鬯

　人生之所以好玩，正因為它沒有謎底；文學之所以充滿魅力，也在於一個作者在創作一部作品之際，根本無法估量它給世界帶來的影響，以及它本身的成就。作品面世，「作者已死」，而作品的成長，就是一段令人充滿期盼的神奇旅程。

　第五屆香港文學節，舉辦期由即日起至七月十八日，主題為「文學新視野」。在十七天內共進行十種不同類型的節目，例如專題展覽、研討會、交流會、與創作人對話、翻譯坊、文學、藝萃、文學電影、青年文學創作營等。文學節提供多項文學活動，並邀請多位文學家和文學愛好者擔任各活動嘉賓，包括劉以鬯、李怡、也斯、楊鐵樑、杜國威等等。而文中提及的《對倒》郵票和著作，也會在展覽中公開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