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06] 郭家強玩物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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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家強解說鐘錶的運作。

符小波

　在香港，政務官是一種很特別的人種，薪高糧準、鐵飯碗，升遷按部就班。今天看來，職位更是難得的穩定。

　初見環境運輸及工務局常任秘書長（環境）郭家強，感覺他是很標準的政府官員：慎言，冷靜，不苟言笑。

　當其他港人在「今朝有酒今朝醉」與日日加班之間徘徊，政府高官在其穩定工作以外所拓展的一片個人空間，惹人好奇。郭家強選擇的，僅是對音響和相機的興趣，已幾成專家了。

　「我是個很『納雜』的人，又愛尋根究底，了解事物的背後奧妙。」

　原來，郭家強所喜愛的，多是具功能性的東西。嚴格來說，他的興趣不只在於那些「玩具」本身，而在於研究其功能、運作以至設計理念。

玩物只是一道門

　記者為拉近距離，提起彼此有著相同興趣，他依然沒有太大笑容。但話到中途，他眼也不轉，便將記者腕上戴的行山表功能優劣，一口氣細細數來。當知道同是行山人時，頓另眼相看了。

　郭家強的興趣，幾乎包括所有大男孩的愛好：手表、音響、汽車、相機，甚至硬橋硬馬的潛水和行山。但是，如果說他是愛「玩」之人，卻又不盡真實。

　一般說起「玩」，好像都有點不正經和不尊重。而郭家強對待興趣（玩）的心態，是難得地認真。他沉迷研究手表、音響製作、攝影；物件，倒不是主體。

　「錢只是一道門，入了門之後如何摸索，始終靠自己努力。」

膠表有故事

　說著，瞥見他的西裝袖口裡，閃現一隻綠色手表。在四正的辦公室衣著中，顯得很特別。原來箇中大有文章。

　「這是Swatch為一九九二年里約熱內盧世界地球峰會推出的紀念手表。特別之處是不用電池，符合環保和背面有個標誌。」果然是管環保的。

　是用電容，還是彈簧的？

　說著翻轉表背，「你看，這個舵會隨著手的揮動而左右擺動；而一組四個的齒輪會將之轉換成同一方向的旋轉，為彈簧上鏈。」

　怎樣看精工的Kinetic？儲電好像較耐久？

　「你這樣問，是行家了。精工那款是電子表，先將動力轉成電能，再用電力推動石英表肉。」

　「不錯，Kinetic的電源較持久，也較準確。但『針無兩頭利』，既有電子表的優點，也就有其缺點，就是電源不穩定，容易壞，不像機械表那麼可靠。」

　「我們玩表的，多是玩機械表。電子表的表肉，貴價和平價貨差不了多少。」

　「有人覺得電子表『準得沒有性格』，而且自閉。不管外頭環境怎樣改變，都不影響其表現。」

　相反，機械表是理所當然的不準確。「一般來說，每天偏差不多於五秒，已算很好。」

　「影響準確度的因素太多了，位置、溫度、上鏈鬆緊，都直接影響其速度。」

　甚至聽表肉跳動聲，都能知其狀態。說來有點像把脈。戴機械表，須仔細調較，更其樂無窮。

親手裝合音響

　正如金錢，郭家強愛好的不同物事，其實都是通往更大世界的工具。他最感興趣的，原來不是那精密機械裡面的「甚麼葫蘆、賣甚麼藥」，而是設計者的心思；拆手錶，砌音響，都是追隨專家的思路。這才是享受之源。

　不能不提的，是他辦公室裡面的一套音響。前級擴音器正是他根據一位名家的設計，自己搜購零件，再拿著電焊逐一裝配。而後級，也是他自己的手作，買回一套零件，親手裝合。

　「這個設計速度快，表現比較平均，各類音樂都有不錯表現。」郭家強就是不會強調花了多少錢，他在意的，是設計如何兌現為表現；他的手段，就是親身參與，感受箇中奧妙。

文科人不怕科學

　很自然地猜想，郭家強大學時必定修讀理科了。其實，他自中學已是「文科人」。高考修讀英國文學、歷史、地理；大學則在港大主修地理。

　他愛行山、愛旅行是順理成章，而那份對地、對人的關心好奇，更擴展到其他領域。

　對他來說，學習工藝，其實也是和設計者溝通；關心的，到底也是人的思想。

　攝影是源自中學的興趣，後來更在家裡設置黑房。也許，這糅合科學和藝術，讓他養成了一種超越分科的知識。

　「我學習這些知識，並沒有甚麼奧妙，不外乎看看書，多問師傅就行了。」

　「當然有很多屬於常識。像兩個會互相干擾的元件，自然要相隔遠一點。這是不用特別去學的。」

　不用數學嗎？

　「需要的。像音量控制的這點粒LED（發光二極管），我要控制其光度，就要計算電壓。靠的也是看書。」

　他自己也不諱言，他的追求傾向知性，以知識作切入點。想來，正是當年那在精英考試制度中，向上爬的成功之道。

　高官真是一種特別的人，在公在私，都以理性和知識貫穿，無往而不利，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