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14] 琴台客聚：誰知宮中事

放大圖片

　宮女圖

吳羊璧

　內宮這個神秘的生活領域，從來就流傳許多傳說，成為寫作題材。小說《紅樓夢》中寫賈府的元春「因賢孝才德，選入宮作女史去了」，小說雖然沒有直寫元春的宮中生活，但後來寫元春被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得到皇上的恩典，可以回賈府省親，這一下，賈府就忙起來了，特別為元春的回來轉一轉，建了面積三里半的省親別院，成為《紅樓夢》中很獨特的一部分，可說是寫了內宮生活面的一種伸延，令人感到宮廷的氣派。

　詩人也喜歡以內宮的傳聞做題材，通常以「宮詞」為題。《唐詩三百首》中就有好幾首宮詞。

　唐代有一位詩人王建，以宮詞出名。一寫寫了一百首。風傳一時，王建寫的倒不是驚心動魄，勾心鬥角的內幕，是生活細節。例如有一首寫宮女打聽外面消息：

　宮人早起笑相呼，不識叙前掃地夫。

　乞與金錢爭借問，外頭還似此間無？

　有一首寫宮女的內心幽怨：

　未承恩澤一家愁，乍到宮中憶外頭。

　求首管弦聲款逐，側商調裡唱伊州。

　有一首寫宮女怎樣得到「承恩」的機會：

　叢叢洗手遶金盆，旋拭紅巾入殿門。

　眾裡遙拋金橘子，在前收得便承恩。

　王建能有材料寫那麼多宮詞，因為有個太監王樞密，是他本家，大家談得來，不免談了一些內宮的瑣碎事，王建就拿來寫詩，不料得風行起來了，王樞密擔心有不好的後果，裝做第三者，怪他說：「吾弟所有宮詞，天下皆誦於口。禁掖深邃，何以知之？」王建一聽不妙，就寫一首詩表示，老兄，是你說給我聽的，你還說了許多你侍候皇上時的一些瑣事，你也有份呀，大家保守秘密吧。後來沒事。這首詩是：

　先朝行坐鎮相隨，今上春宮見長時，

　脫下御衣偏得著，進來龍馬每教騎，

　常承密旨還家少，獨對邊情出殿遲。

　不是當家頻向說，九重爭遣外人知？

　內宮故事，其實就是這樣，往往只是一些傳聞。經過想像，寫下來，就成了詩，成了小說，成了戲劇。越是繪聲繪影的，越多想像的成分，你說真不真？誰能肯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