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6] 寫我遊情：有珠山的震動

遨　天

　在今年十月日本新潟火山爆發的當天，僅早幾個小時的時間，我正在北海道的有珠山火山口旁參觀，其後還收到不少親人來電查詢安危。其實有珠山也非一個絕對安全的火山，它上一次發威是在二○○○年三月，何時再按捺不住，也就像女人的脾氣，難以猜透了。

　有珠山位於洞爺湖之旁，鄰為細小的昭和新山。我們在對此山之威力不甚了解，乘車進入洞爺湖範圍，欲一探究竟。在入口處已可看到死灰與乾熔岩密封的大片土地，最令人震驚的是那座被熱熔岩吞噬後的圖書館殘骸，滿佈乾了的泥漿，又有火燒的遺痕，僅餘下幾根支柱。旁邊有些看來是汽車的物體，但被深深地埋葬在岩漿之中，這情這景，令人不寒而顫。

　我們乘坐的車子，在那條浩劫過後從湖邊勉強掘出的狹窄公路中徐徐而行，是所有汽車行經都忍不了要行注目禮？還是這驚心動魄的場面，叫人感到惴惴不安，動作都遲緩了下來？

　敞闊的洞爺湖靜靜地與有珠遙對。汽車停在山腳，在有珠山與新山之間，是遊客集中的購物區，兼且食肆林立，在街的末端更是著名的熊牧場。

　從山腳可乘纜車上有珠山頂，全長一千三百七十公尺，從緩緩上升的纜車放眼所見，四處焦土，寸草不生，與山下明靜的洞爺湖水成一強烈對比。

　踏出纜車便是有珠連綿的山峰，有多處地方仍噴著熱氣，蠢蠢欲動，教人望而生畏，誠恐它會就在此時再度烈焰狂奔。高山上的罡風凜冽，但似乎一直吹不熄那像是永無止境的熱氣。遊人貼近得可以嗅到濃烈的硫磺味。

　站在風勢如此強勁的高山下，繞行山道雖鋪設甚佳，但要好好欣賞四周景致並不容易，是時縱然天朗氣清，陽光高照，但刺骨寒風像要打倒每個到來的遊人，霸氣十足。不到半小時，我們已受不了，紛紛回頭要離開。就在這時，飄下了雪花，為我們帶來一份意外驚喜，不過火山無情，噴出的熱氣，不多久便將飄雪溶掉。

　火山爆發至今仍是難以預測，日本雖說已有方法可以預測，但準確程度仍然有所保留；反之，雀鳥及走獸的反應更能確定地告訴我們火山將有異樣。

　有珠山在過去四百年間共爆發過七次，其中一次在一九七七年，地殼受到強大震動，產生了新山，也造成了龐大的傷亡及破壞；在當地人傷口初癒的二○○○年三月，一個寂靜的晚上，它再度咆哮，煙柱高達兩千多米，從新聞中所見，整個山一時變成一個龐大的黑色濃煙狂獸，吞食了大地。當時主要的噴火口群為西面的西山與金比羅山等，附近的虻田及入江等市鎮在極短時間內變成了苦海。

　經過了許長時間，受影響地區的交通及生活才能恢復過來。七七年的大災難導致兩人死亡，二百所房屋被破壞。要多了解這災難，可到虻田町立火山科學館參觀，那裡有錄音帶借用，可重聽事發時居民逃命時慘烈呼救的錄音、災場的圖片，還有一輛被掘出的汽車。現場設有燈光及音響輔助，讓人更了解火山爆發時的恐怖情景。對於這等同人間地獄的恐懼，我並沒有興趣去體驗。

　離開了有珠山的火山口，我因太冷躲到了纜車站的茶座去喝口熱咖啡保暖，望著那靜默地吐著輕煙的缺口，不禁慨嘆人類千萬年來也無法征服大自然駭人的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