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20] 「香港文化承擔要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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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圭陽

　在「華文報紙的文化承擔」這個議題裡，香港報章又承擔了甚麼呢？香港報業評議會義務總幹事張圭陽表示，出席論壇前一天，和一些外地朋友談到香港報紙。他們對香港報章有3個印象，一是訊息快，二是不論新聞還是副刊的內容，都很膚淺；三是比英國的小報更小報。

　張圭陽回應：訊息快和比英國的更小報，是因為香港人做事認真。「我們無論做甚麼，都要做得比別人更好。如做小報，就要比英國的小報更小報。」至於是否膚淺，他便邀請這些朋友到這次論壇來見識一下。

　但報紙版面對文化承擔了多少呢？

「潮」與文化承擔

　張圭陽拿出一大疊報紙：「這是12月份香港10份主流報章的數量，然而在這些報紙裡，有文化內容的只有薄薄數張。」

　他指出，這10份報章中，有6份的文化版面只佔1%，有一份則0%。

　出席這次論壇前，張圭陽曾向數位傳媒朋友查詢當副刊編輯的條件，及他們對報紙文化承擔的看法。當中有報紙總編輯、副總編輯、主編，及一位出版人。他發現，要當一位副刊編輯，根本不需要是詩人或文學家，只要中文修養稍好便可以。

　對於文化承擔方面，反應顯得頗為負面。一位總編輯對張圭陽說，「文化承擔要虧本的。應該從廣義來說，整份報紙都是文化表現。文化承擔是100%。」

　另一位副總編輯則表示，現時的副刊不能再走以前詩詞歌賦的傳統。「如今要講的是『潮』。有『潮』才能貼近讀者。」

　副刊主編則回答張圭陽，「香港人忙碌，根本沒有文化。」而出版人卻表示，報紙沒有文化承擔，也不能帶動讀者，反而是由讀者帶動報紙。

副刊是報紙的化妝品

　張圭陽認為，報紙其實只是一個工具。正如康有為和梁啟超辦報也有其政治目的，一達到目的後便不再辦報了，報紙也就沒有存在價值了。「文化不過是一個幌子。副刊正如報紙的化妝品一樣，遮蓋其他版面的醜陋。」張圭陽說。

　他回憶，以前香港有份小報名為《中發白》，不是要教讀者打麻將，而是希望能夠做到意見持「中」；能揭發社會，讓人人掌握社會資訊之餘，老闆大發特「發」；文字淺「白」，人人能閱讀，是為「中發白」。

　然而在香港報紙中，以販賣色情暴力的為多。如娼妓被打劫，也會大登事主照片，花大篇幅去報道。一些較少讀者的版面則不去刻意經營。

　張圭陽指：「報紙應有限度的文化承擔。」希望報紙能夠鼓勵教育，不論是文化藝術、科學等內容都能包容，讓讀者去閱讀，而非只有一些色情暴力的報道。他認為，這個有限度的文化承擔，即使有3%的版面也是好的。

　香港《明報》世紀版客席策劃馬家輝則指出，香港傳媒在對文化承擔方面是屬於「承擔遞減法」。他說：「香港絕對不是文化沙漠。許多媒體確有心、有力承擔文化，奈何卻沒有展現在副刊上，並且正逐漸遞減。」他認為，香港傳媒文化承擔不振表現在三個面向，包括市場導向、傳媒制度和作家對香港社會的認同和投入。

出版以市場導向為主

　他強調市場導向嚴重影響傳媒文化承擔。「有甚麼樣的市場（讀者）就會有甚麼樣的媒體。」香港人的教育水平直接影響閱讀和理解能力。

　香港有一半勞動人口教育水平僅在中三以下，加上新移民愈趨增多，香港人口組成的改變，造成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加上生活規範的限制等，令香港人無力承擔文化。例如，居住環境狹窄，缺乏空間藏書；生活節奏快亦使香港人無暇閱報，大大減低文化承擔力。

　根據調查統計數字顯示，香港人平均每天看報的時間只有20分鐘，並習慣於與傳媒偶遇，只關心重大新聞和標題有趣的內容。

　最後，馬家輝堅信香港傳媒能擔當承擔文化的角色，「香港絕對有優勢承擔文化。」他認為，香港社會言論自由，敏感性的題材和文章均有渠道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