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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杜
筆者早年航海,一九六八年十月船泊日本北海道室蘭港卸貨,適逢當年著名之北海道南端十勝沖五級地震,離震央三百里外之室蘭港也受波及,碼頭前水泥地裝卸場龜裂,泊岸邊的二萬噸大船也全船抖動。
該早晨筆者休班正在睡艙中享受懶覺,忽感船隻急抖就一邊罵粗口一邊爬上船橋駕駛房:「他媽的為什麼開船也不通告一聲,太離譜了!」謾罵間已瞥見岸邊人員雞飛狗走,一座包裝貨倉男女工人飛奔而出大叫:「地震!地震!」這是在下首次親臨地震之境,毫無驚恐反覺好奇,還不知死,竟急跑下碼頭,四處覽察看看狀況。
一小時後,港口警車及港務局車子開到,向各泊碇船隻示警:「兩小時後有海嘯,各船隻為保本船及岸邊建築物安全,限令兩小時內全部全速開出室蘭市避風塘,越向北面開越安全,估計海嘯牆式巨浪會高達三十呎。」
但大貨輪在內港要拖船拖出一定距離才可盡開發動機全速出港,事生掣肘,其時全港口只有八艘拖船,避風港內十二艘大輪每艘要頭尾兩拖船才能推拉離碼頭,在那冷戰年代赫魯曉夫強勢,先停的六艘蘇聯船強令「我們一定要先撤出外港」,如此輪候我們所屬的香港華光公司輪要排在三小時之後才有拖船,那時本輪的船長曾任台灣海軍艦長,立即果斷決定「不要等拖船,自己發動全速冒險衝出外港去。」
可惜冒險已遲,咱們船朝防波堤出入口開足萬匹馬力前衝,但巨浪牆已翻過防波堤面排山般蓋過來,只差約一百呎還是衝不出去,船舵不受控制,巨浪一拋一落船頭隆然撞上防波堤端之燈塔,頭艙和錨艙崩裂像鯊魚口似的「噙」在燈塔下之控制室小房子上,那一役幸好無人傷亡,結果崩頭之貨輪被拖往秋田港入船塢大修,在出名「秋田美人」之小港停駐了一個月不必出海不必工作,天天做遊客去花錢,大部分船員之銀包用到山窮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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