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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1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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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棠:我的博物館沒有蒙娜麗莎


http://www.wenweipo.com   [2005-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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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 磬

 提起博物館,很自然想起羅浮宮和古根海姆。因為西九龍的關係,香港突然關心起藝術,發現原來博物館可以尋寶或創富。

 一件件價值連城的世界級藝術品,原來蘊藏驚世大秘密和發達秘訣,為「博物館」添上金色光環。博物館館長就如少林寺藏經閣的掃地僧──「長憑館貴」,彷彿個個都高深莫測。

繆思的神殿 不為炫耀

 港大美術博物館,其實最具條件作為藏寶閣的場景:建於一九三二年的馮平山樓,原為港大中文圖書館。一九五三年因為中文系的林養山教授開設了「中國美術考古課程」,爭取到在館內設立「中國藝術及考古學陳列所」,收藏少量文物,作為教材。

 至一九七六年,因大學圖書館搬遷,留下的馮平山樓就成為港大美術博物館。此時楊春棠由香港藝術館回流到母校,擔任副館長一職。自此在館內服務至今。

 不過,博物館用途的改變,除了歷史感,並沒有留下隱沒了的秘密。據楊春棠所說,館內收藏的,也不是國寶級文物。

 但博物館(Museum)的原意,是供奉掌管文化藝術的繆思女神(Muse)們的神殿,是人文教育的場所,是啟發思想的地方,到後來羅馬時代才成為炫耀財富與文化勢力的標誌性建築。這樣說來,館藏的級數與其存在價值,並無必然關係。

為了生存 重新定位

 回顧大學畢業後,曾在政府屬下大會堂博物美術館工作的那兩年,楊春棠不無眷戀。「政府有龐大的經費,又有人才和地方,適合做大事。」

 「那時離開政府,我也曾猶豫,因為政府的制度是要由低做起,不會請個外人空降做高層。我加入港大,就意味著除非離開香港,否則無得上。」

 「而在一間小小的大學圖書館,卻要一腳踢,甚麼都要接觸。」如果物質資源和監管是成正比,港大博物館較少資源,好處是較高自由度。問題是,兩者結合的總體結果,是好事還是壞事?難度與收穫,同樣是成正比,少林寺式的訓練,「甚麼都要接獨」,打遍十八銅人,才可鍛煉出靈活的適應力。

 有心人可以調節自己,找到生存方法,一九九六年,楊春棠升為館長,決定重新定位。

 對於博物館工作的成果,楊春棠難免感到無奈:「校內的藝術氣氛一向不夠。」

 一個黑色笑話是:「常常有人在下邊博物館門外的巴士站問學生『馮平山博物館』怎樣走?往往被指往山上的『馮平山圖書館』,結果繞了一大圈冤枉路。」學生對校內博物館的認識不只不足,而且落後了幾十年──抑或是其形象導致的問題?

 「從前的定位是中國古代藝術,但卻成為束縛。那些古物太貴了。」比較微妙的原因,則是中國古物予人古板感覺,吸引不到學生參觀。

 「九七年經濟衰退前,我們原可以做得更好,爭取校內校外的更多資源。到經濟轉壞,要發展就更難了。」

 館藏是一間博物館的基礎,傳統的博物館學如是說。

 沒有收藏品就不能做研究,而研究則代表了一間博物館的水平。館藏就如學生的書本,可以借,但若完全沒有自己的書,學習的效果恐怕會蒙上一層隔膜。

 「這樣做出來的研究,是看得出來的。一件古物若不能拈在手上撫弄,感受重量和實感,研究便不準確,鑑別也不可靠。」

不搞官方藝術 眼光代財力

 舊日港大美術博物館主攻古董文物,務求完整呈現中國文化的風貌,方向與中外國立博物館相同。然而,沒有國寶級的藏品,不只很難吸引「崇尚名牌」的港人留意,亦吸引不到追求特色的行家。

 「論國寶,一定不夠故宮多。他們的藏品多得研究不完,我們若要突出,就要走另一條路。」人家的優勢是質高量多的經典藏品,例如金縷玉衣。但就如窮學生也可以儲錢買最必需的書,窮博物館的生存之道自然是化整為零,以眼光代財力,捨博大而取專門,不搞Imperial Art(官方藝術),集中人家沒時間做的,或者尚未受重視的民間藝術。「發掘於微時」,以冒起中的藝術收藏潮流民初傢具為主項,力求在芸芸行家中突圍而出。

同時盡量借展,又廣邀循迴展覽到此一遊。如十二月的日本現代建築展;「正如大學要分工,博物館也一樣呀。」這與其說是整體的規劃,不如說是個體的求生之道了。

「威逼利誘」 只為教育

 為了爭取觀眾,達到教育的效果,楊春棠決定增加博物館的曝光率,搞些靜態展覽以外的活動,吸引學生接觸館內館外的藝術,例如用現金贊助學生觀賞藝術展覽表演,而表格必需交回博物館,無形中吸引他們踏足——至少不會摸到圖書館去。

 「我們希望成為校內的文化中心。」換言之就是在有形的展品外,配合無形的藝術活動,從另一進路提升學生對藝術的興趣,也就是:教育。

 除了利誘,楊春棠亦贊成威逼。「例如城市大學就硬性規定要學生修讀中國文化課程。若理念是每個學生都應接受博物館教育,接受藝術教育,為甚麼不能硬性規定?學生可能不喜歡,但可能他們看著看著會漸漸感到藝術的吸引力呢。」

 這樣看來,這位博物館館長果然是身懷獨門技藝;這幢古屋之內,也真是蘊含秘寶──不過這個密碼必需親身破譯,得到的也是個人的樂趣罷了。

博物館長兩初清風

 在楊春棠的辦公室內,就窗放著一件晚清窗花,卻原來不是公物,自己掏荷包也不單出於自願。

 「沒辦法,有時碰巧遇到好貨色,不可能再等申請資源,難道跟人家說:請你幫我留著幾天?人家憑甚麼相信你?因此若是幾千塊,自己負擔得起,我也會掏荷包買下來,放在博物館展出。」

 原以為將興趣發展為事業,應是最幸福的工作了,問起楊春棠自己有沒有收藏,他卻面露難色:「唉,做我們這行很矛盾。見到好貨色、好價錢,應該自己買下來還是幫博物館買?在專業道德來說,應該為博物館買,以避免中間『食價』的嫌疑,但不得不自己買了的,為示清白,到我楊某人離開這裡,除非窮得不行,都會留下來給博物館。做博物館是應該兩袖清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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