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22] 亦有可聞：天子十二章龍袍

鄒萬銀

　上個世紀初期至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末，京劇界有位被譽為「文武全才」的楊小樓，他於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十四日在北京病逝。葬埋後時間不久，墳墓被盜。被盜之物有一件「天子十二章服」。這件「天子十二章服」，引起了當時北京有關各界不大不小的風波。

受慈禧之寵

　楊小樓是唱老生和武生的京戲演員，生於光緒四年（一八七八年），八歲時在北京小榮樁班學武生，取名春甫。其父名楊月樓，也是唱戲的，是慈禧太后的「供奉」。（按：「供奉」一詞，是官名，始於唐朝，凡有一才一藝者得供奉內庭。如詩人李白為翰林供奉，清朝「供奉」專指藝人。有供祿，也准在宮外再謀生計。）楊小樓借其父名望取藝名「小樓」。

　楊小樓從扮相到演技似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超過其父，因而得到慈禧太后喜歡，於光緒三十二年，也成了「內庭供奉」，進宮演戲，恩寵有加，受賞豐厚。不料，受到王公大臣猜嫉，故意歪曲，傳謠。似乎楊小樓與年過七旬的慈禧太后，有曖昧勾當。楊小樓怎敢與權貴較量，於是到北京城外白雲觀當了一名火居道士，脫離了梨園，隱名潛居。

　直至清朝終結，清朝遺老再無說長道短之心，楊小樓才二次登台，重操舊業。聲譽遍及京劇界，為後來武生所宗法，尤其「武戲文唱」對後學者頗有啟迪。

老成凋謝 備受哀榮

　楊小樓享年六十一歲去世，葬禮較為隆重，當政的首要人物如曹錕、吳佩孚、江朝宗之流，都送有匾額，前清的慶親王送了「黃鐘毀棄」的匾額。唱戲的梅蘭芳，送了「老成凋謝」；李萬春送了「天上修文」匾額。

　盛殮的棺材是金絲楠「四獨板」，這在當時是花費幾千銀元的！棺內裝的殉葬物，其價值可想而知。古人說：「漫藏誨盜」，是說收藏的東西越多越勾引盜賊。墳墓埋在梨園公墓「松柏庵義地」，埋了不到半年，被看義地的董某勾結盜墓匪將棺內殉葬之物盜壞一空。

十二章龍袍成謎

　據後來盜墓匪供詞及報紙披露，墓主穿的是道裝。楊小樓為避禍出家當過道士。梨園界以唐明皇李隆基祀為祖師，這位皇帝崇玄信道。殉葬物品內有皇帝穿的「天子十二章」龍袍，如果屬實，這「天子十二章」龍袍是「戲衣」呢？還是宮中之物呢？若說是「戲衣」，京戲裡扮演的皇帝角色，是穿蟒袍，也不可能穿「天子十二章」龍袍。宮中之物，雖也有賞賜文武官員乃至「供奉」者，但僅小件文玩之品，絕無賞賜龍袍之理。此雖非千古之謎，但也未解近百年了。

　這件「天子十二章」龍袍曾有人偷偷拿到北京廊房二條古玩玉器店賣過，但當時作古玩生意的人，不僅「誠信」為本，還「懂禮、懂法」，沒人收買。當時正是日本人侵略北京，執政者不是日寇，就是漢奸，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不知此物究竟落於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