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23] 隨想國：芳草

興　國

　香港最缺乏的，我認為是草，是茵茵的綠草。香港的市政建設，是功利式的，是為了機器而不是人。放眼看看周遭的馬路，政府花了多少錢在狹窄的街道上，裝上一條條難看之極的鐵欄，為的是讓人車隔開，而從未花過心思去想想怎樣種植些花草。

　春草年年綠，春風吹又生，這種景象香港人無緣得見，因為那些生命力再強的綠草，是敵不過水泥蓋在上面的。不過，這就是都市，如果人要選擇都市的方便生活，就只有犧牲綠草。

　所以想看草，就只能往郊外，到那無人居住的地方。如果想看草原的美麗，就只有離開香港才能看到了。清朝的王士禛在《池北偶談》中說：「曾繪己像，題詩云：記得當年草上飛，鐵衣著盡著僧衣，天津橋上無人識，獨依闌干看落暉。」

　草上飛，是形容一個人跑得飛快。在沒有草的香港，就不可能產生草上飛的人才。也許中國人到現在還不能在國際賽跑場上揚威，就是中國人都未曾愛過草和草原吧？

　宋朝的陸游在《臨安春雨初霽》詩中說：「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現代的中國人，追求高價的普洱茶的人不少，追求草書寫得好的人少之又少。

　這種屬於中國文化特有的「草」，看來也慢慢在時代的遞變中消失了。

　看看法國人用豬和狗去採摘名貴的黑菌，除了賣得好價錢之外，又可以保護草原，因為生長在地下的黑菌，會分泌出抑制綠草生長的物質。而我們呢？還在採摘和吃著讓草不再生長的髮菜。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