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05] 百家廊：和諧平等話古巴

放大圖片

　古巴的古蹟吸引大量遊客，一輛載著外國遊客的老式馬車從被當地人稱為「小白宮」的古巴國家自然博物館前駛過。 （新華社）

朱相遠

　年前筆者隨全國人大教科文衛委代表團訪問古巴，所見所聞耐人尋味，令人深思。

　我們住在相當於北京的釣魚台的「小湖區」國賓館中。受熱帶氣候的影響，這裡植物茂密，繁花似錦。水鳥在盛開的睡蓮中游弋，火烈鳥在椰樹林中穿梭的風光，令愛好攝影的陳章良委員抓拍不停。

超乎想像「小湖區」

　「小湖區」國賓館是巴蒂斯塔統制時一位權貴的別墅，建築很別致，但內部設施令人吃驚：一樓大廳尚湊合，幾張沙發圍著一台彩電，但樓上的臥室簡陋得難以想像，甚至不及我國西部的縣級招待所，沒有電視，沒有電話，空調機還是窗式的，開起來轟轟作響。

　衛生間更為原始，洗臉池小得無處放置盥洗用具。推開隔壁陳章良的門，只見他躺在床上發愣，我說你這屋還多一個衣櫃呢！當我伸手拉開櫃門時，櫃門居然掉下來砸在我的頭上，原來是一老膠合板櫃，我倆慌忙用櫃中一個黑衣架將兩扇櫃門好歹攢在一起，才算了解。

　首日我們在一樓大廳拜會了古巴衛生部長拉格爾。這張清　的臉上刻滿風霜，兩眼卻炯炯有神的政治局委員、骨科專家，五十年代隨卡斯特羅上山打游擊，勝利後一直負責黨的外聯工作，如今主管衛生工作，向我們介紹了古巴衛生服務體系的情況。

　他說，在美國封鎖古巴的近十年來，古巴經濟雖然很困難，但是政府每年仍然堅持拿出GDP約百分之九的預算用於公共衛生事業。會見後從使館陪同人員處得知，由於古巴衛生部大樓的設施過於陳舊簡陋，所以才把會見安排在我們的住處。筆者當時很好奇，我們的住所簡陋得就已經超出了想像，政府辦公樓還能簡陋到甚麼地步？

　答案終於在其後的訪問中得到了。次日，我們對口訪問了古巴全國人大教科文委員會辦公室：這是一座簡易的二層樓，樓梯狹小得兩人難以並行，接待室裡除了粗糙的桌椅外，一無所有。

令人尊敬的陳舊

　主人十分熱情地介紹他們的工作。教育部大樓是座十幾層的大廈，因為年久失修而斑駁陸離，電梯也十分的陳舊，會議室的陳設如同大樓一樣的陳舊，在那裡，我們會見了教育部首腦。

　會談過後有人要去洗手間，主人顯得有些緊張，原來這層的洗手間已經被鎖上了。數層下的洗手間各種設施已經到了難以維繫的程度。

　據部長介紹：政府每年將大部分資金都投入到教育中去了，其經費已佔GDP的百分之十一，衛生經費也佔GDP約百分之九。古巴一千多萬人口中，擁有六點九萬名醫生，八點二萬張病床。每千人就擁有醫生六點二名，病床七點九張，嬰兒的死亡率僅百分之六點九，人均壽命七十五歲。相比之下，根據我國二○○三年的統計：每千人擁有醫生三點四名，病床二點三張，嬰兒的死亡率為百分之二十九點二，人均壽命七十二歲。

以醫療教育為先

　我們參觀了哈瓦那的基層社區醫院，這裡不僅建築漂亮，而且醫療設施也十分齊備先進。同政府的辦公設施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據介紹，古巴全國不分城鄉均實行全民終身公費醫療，小病到社區醫院，大病到中心醫院，治療費和醫藥費全免，若需住院，連伙食費也免。

　古巴全國適齡兒童是百分之一百的入學率，六年小學教育後，百分之九十九的學生可繼續中等教育，在此期間，學生不僅免交一切學雜費，連校服也是免費配發。

　古巴在解放前僅有三所大學，如今已發展到六十三所，高等教育的普及計劃正在實施。看到這裡，筆者對那些陳舊的政府大樓肅然起敬。

　如此巨大的教育和衛生撥款，政府卻一點也不扣留，「好鋼用在刀刃上」，古巴政府在經濟困難財政拮据的基礎上，依然投資於人和素質的發展上，權為民所用，利為民所謀，實為明智之舉。我國雖然倡導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但實際對衛生和教育的投入所佔GDP的百分比，與古巴是無法相比的。

民風儉樸　治安穩定

　受美國長期封鎖，加上缺少市場經濟的活力，古巴經濟依然不前，溫飽雖然早已解決，但商品仍不豐富，許多生活用品仍憑證供應。

　城市中很少見到新建築，工地也很少。哈瓦那的老城建於一七七六年，許多雄偉多姿的西班牙古典建築被聯合國列為「人類文化遺產」。

　古巴人的貧富差距很小，但他們生活得十分悠閒和快樂，路口處常見有不少人在舉手招車，古巴人習慣有空位就捎人，政府公務車也不例外，可見社會和諧治安穩定之一斑。

　古巴不僅政府建築設施陳舊簡陋，幹部生活也同樣簡樸，即使部長也住在普通的居民公寓樓中，據說新上任的外交部長尚未分到房子，仍住在老岳父家裡。訪問中我們見到三位政治局委員，都十分儉樸，從未發現有警衛隨從之類，更見不到前呼後擁之勢。

實踐出真知

　最後一天，我們受到了古巴全國人大主席阿拉爾孔的接見與宴請，雖然身為人大主席和政治局委員，其作風卻很隨和，當他發現有位記者在旁邊等候採訪我們時，馬上起立讓座，給記者提供採訪機會，自己卻站在一旁十分隨和的和其他工作人員打招呼。

　上菜時也是以女士優先，筆者深感「官本位」在古巴非常弱化，這種上下級間，幹群間皆充滿了平等的同志關係，經濟上收入差距不大，幹部清廉不搞特權，加上完善的教育和衛生等社會福利，使整個社會和諧穩定，這種現象在貧富懸殊日益擴大、社會動蕩不安的拉丁美洲裡，難能可貴。

　在即將告別美麗的哈瓦那時，大家不由唱起了《鴿子》等古巴歌曲，使得麵包車司機激動不已，他沒想到中國人對古巴如此熟悉。透過舷窗鳥瞰哈瓦那，不禁想到了某些官僚的「官本位」和腐敗，想起了中央提出的要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貧窮固然不是社會主義，但是貧富過於懸殊也同樣不是社會主義。

　社會主義好似一面紅色的旗幟，如果將經濟富裕比做旗幟的布料，布料不結實旗幟就容易破碎，社會主義的公平就是旗幟的紅色，著色不深，紅色就會褪色，只有布料結實紅色深透，紅旗才可能飄揚持久；做紅旗，紅色和布料不可缺一，營造和諧社會富裕和公平同樣缺一不可。

　如何做到既要社會經濟繁榮又要人民共同富裕，既要保證效率又要保證公平，這實在是探索社會主義道路上的一道難題。飛機一直由西向東飛行，筆者入睡時而思索這道難題，久思而不得其解，忽然打開舷窗，已是陽光燦爛一片，頓悟「實踐出真知」，讓一切信仰社會主義事業的人們，根據各自不同的國情，去實踐吧。　（由本報北京新聞中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