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08] 鄧凝姿拒絕背負弱勢身份 放大圖片
黃 靜
鄧凝姿,本地知名視覺藝術工作者,三八婦女節期間被邀參與探索「女性在香港」的展覽,無意中湊了熱鬧。
這個「旅/女人的國度」展覽,展現8個女藝術家對香港女性處境的紛雜見解。
鄧凝姿的角落,有數塊面紗平列掛在牆上。印染碎花圖案布料上面,縫上交錯密集車線。「一種說法是布料作為工業成品,隱喻社會存在的架構。縫線是裡面的個體能力的痕跡,努力的狀態。」鄧凝姿解說。這種努力,傾向車衣女工的生活,各自爭取成果。商業發達,全球化吹勢下,反降低人們掌握自主生活的能力。豈不是腳踏高跟鞋OL比女工更「身不由己」?
鄧凝姿說,也可以聯想至中東婦女的面紗,比喻壓抑與反抗。「面紗掩著的靜默態度,往往是最有力的反抗。」
輕盈旅人
鄧凝姿就如自己的作品,那塊軟軟的、可摺疊的面紗;在她身上看到當下無數香港女性的生活形態:輕盈。
從教職員室失意地走出來,隻身往英國學習藝術,及後移民至加拿大,再往澳洲攻讀藝術碩士。
回來,在藝術中心學院當導師,直至現在,她不曾是別人的妻子,或母親。既是無牽掛的「女人」,亦是留戀萬呎高空的「旅人」。
「不為別人,只為回應自身的情緒、喜好而做。」慣於為自己的生命做決定,享受自定agenda的樂趣。所以,她活躍於策劃展覽、主理畫廊、將藝術帶進社區等工作之上。
這位香港女藝術家談起在異地繼續創作的經驗,記者隨即聯想起在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的小說《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裡的莎賓娜:一個來自弱國波蘭的女藝術家。背負這個邊緣的身份,逃到西方世界,在最得勢的一群面前,透過藝術品發出最邊緣的聲音;卻分外響亮,因為得到細意的檢視和同情。
鄧凝姿在加拿大的創作道路,雖相信並不像莎賓娜那樣,得到極端的注視;但因加拿大抱持多元文化的觀念和政策,所以總會在各展覽廳留下一角給她、在活動和資源分配「留一張椅子予弱勢少數群體」,鄧凝姿比喻說,「所以在那段期間我活得很舒服,每個人,只需做回自己。」
香港:真正邊緣化
在香港,鄧凝姿反而經歷真正的邊緣化,首先在香港藝術創作,往往帶來生計問題。而在藝術界別裡,男性的價值觀往往主導。「比賽、展覽等等的環節上總是根據男性的標準,要準確,要全觀。」「即使女性作品獲選參加國際展覽,也是一定要表現女性議題,如衛生巾裝置。」在男權面前,也只會接納強調自我弱勢的莎賓娜,忽略較關心社會重大議題的鄧凝姿,因為前者鞏固了男性強者的地位,後者不。所以,鄧凝姿並不熱衷參與比賽和展覽;連她曾得的「視覺藝術獎」也是被頒授的。「可能,我不會一直留在香港,因為在外國的確過得自在一點。」
鄧凝姿說,最享受大部分視之為折磨的長途機。「高空之中,竟產生純粹屬於自己的感覺,很棒。」鄧凝姿繞越家庭裡、藝術圈內的兩性張力和鬥爭。
作為女性,她只想在寬廣的天空,輕身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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