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28] 百家廊：懶人懶語「懶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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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友朋

　「好吃懶做」是大多數人的通病。

　學生不愛讀書，於是吟道：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有點創意的，甚至把魯迅的《自嘲》改成：「橫眉冷對考試卷，眼睛直對鋼筆尖；英雄不怕打零蛋，挺直胸脯交白卷。」（按：據李敖考證，「橫眉」不是怒目而視，且是愁容慼眉的意思。）

　事實上，懶—是大多數人渴望的，香港人甚至冀求「不勞而獲」，是以「六合彩」永遠不愁沒有市場，而每趟的「觀音開庫」，善男信女通宵達旦的排隊，一開口便是要「借」一億幾千萬，胃口倒大得驚人！

吹吹拍拍過日子

　記得內地早兩年有諷刺幹部的順口溜：

　平平穩穩佔位子，忙忙碌碌裝樣子，吹吹拍拍過日子。

　「吹吹拍拍過日子」，這是何等神仙快活的打工日子；英國作家傑羅姆（一八五九至一九二七）譬喻得妙：消磨時光簡直是一門職業，而且是一門耗神費力的職業。懶之為樂，一如接吻，只有偷來的，才會甘甜無比。

　一個人懂得忙裡偷懶，生命總會閃爍點點光芒。傑羅姆說偷懶一向是他的強項，他並不把這歸功於自己的努力，他認為這是一種天賦。世上懶人多，而能夠享受「吹吹拍拍過日子」的人，總得有些本領，否則你那裡有閒心逸想如傑羅姆的去歌頌床—床真是一件奇妙的東西，說它是模擬墳墓亦無不可，我們舒展疲憊的四肢，平靜地沉入寂靜和睡眠。床啊床啊，美妙的床，對於疲憊的頭顱，你就是地上的天堂。試問天下「打工仔」，有誰不嚮往午飯後睡一睡好過做元帥的日子？舉國春風皆午睡，這樣溫馨令人心動的場面，為何只有法國、意大利等歐洲國家的人民才可擁有？

餓食＊𠳓話倪匡

　我不是來自潮州，我不愛拚也不要贏，我的小小心願只是午間小睡，每天讀一本小說一本散文，下午四點享受獨自喝茶的好時光（不要美女相伴，她們會亂了我潔淨的心），然後將自己積壓良久的聰明才智去破解一道世紀難題—為甚麼醜男可以贏得美人，當然，也可以探討一下何以張曼玉「微波不興」卻教人眼前一亮的「驚艷」？當然，還有章小蕙的跌吊帶與抗拒地心吸力的不墜之謎！懶人其實可以不懶的。

　再說，懶人更可以懶得令人欣羨。倪匡封筆之作《只限老友》，其自序的打油詩便叫天下懶人嫉妒得眼珠出血：

　餓食＊𠳓冇時辰，

　睇書聽曲望浮雲；

　懶去淋花等雨落，

　忘咗餵魚又黃昏。

　這懶—懶得跟章衣萍（一九○二—一九四六）的名句（見《枕上隨筆》）有異曲同工之妙：「懶人的春天哪！我連女人的屁股都懶得去摸了！」

　這章衣萍原名鴻熙，十四歲入師範學校讀書。後入北京大學旁聽，與胡適等相識。一九二四年給《語絲》投稿。他的作品《深誓》、《古廟集》、《友情》、《青年集》等，認識的人肯定不多，而憑這句懶人宣言使他贏到多少人氣！

　吾友徐子雄畫家，最近總結他四十載藝途，出了本《行素集》，他笑說自己也是懶人，不過，他只會懶得去摸老虎的屁股，徐子雄的畫與書法天馬行空，他在畫冊的內頁寫道：

　飢來吃飯

　睏來即眠

　閑來多讀書

　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