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15] 東拉西扯:存在難奈的輕虛
莫理斯
讀中學時,知道有一部出名的十九世紀英國小說叫《簡愛》,但想來想去卻想不出何來有叫做「Simple Love」的文學鉅著,還以為自己孤陋寡聞。後來才發現《簡愛》這個書名所指的並非是「簡單的愛情」,而是故事主人翁 Jane Eyre 姓名的音譯。
英文原著多年前看過,但中譯本卻一直未曾翻閱,所以到了現在仍不曉得譯者把 Jane Eyre「漢化」成「簡愛」之餘,到底是仍依照西方姓名的先後次序而在中文版本中把主角當做姓「愛」名「簡」?還是索性漢化到底,把主角原來英文姓名顛倒過來,把她像中國人一般當成姓「簡」名「愛」?
由於中文和歐洲語言在本質上的分別頗大,在把西方文學作品翻譯成中文時,很多時難免會出現表達上的困難;就是單看書名的翻譯,這些問題亦可見一斑。
《簡愛》作者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e)的妹妹艾密莉(Emily)也是名作家,她比較幸運,小說《Wuthering Heights》直譯成《咆吼山莊》,不但沒有像《簡愛》般的錯覺,還保留了英文原文的氣勢。但像這樣的例子其實並不太多;一般來說,大部分的外國名著的中譯名稱,或多或少都會跟原名有出入的。
狄更斯(Dickens)的名作《A Tale of Two Cities》直譯成《雙城記》沒有問題,但他的《Oliver Twist》卻通常譯作《苦海孤雛》,而《David Copperfield》則是《塊肉餘生》。若把後者直譯作「大衛高柏菲」,相信不少讀者可能會誤會是關於同名美籍魔術師的書。
這種介乎自由發揮的翻譯方式,可說是中文翻譯的一大特色;在原著書名不太容易譯成中文、或直譯成中文聽起來不對勁的時候,便會拿出這個法寶來運用。海明威的《The Old Man and the Sea》可以直譯成《老人與海》,但把《A Farewell to Arms》譯成《戰地春夢》,總比直譯為「告別武器」來得高明。這種書名中譯方式的表表者,莫過於借用杜甫名句,把李察.巴哈(Richard Bach)的《Jonathan Livingstone Seagull》取名為《天地一沙鷗》。
但有時縱使是直譯原名,也有可能無意中出錯。有一部我很喜歡的近代小說,是旅居法國的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所寫的,法文原著名叫《L'insoutenable legerete de l'etre》,英譯為《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曾拍為電影,在香港上映時取名《布拉格之戀》。最近在書店偶然看見中文版,書名譯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覺得實在有問題。作者在原來的書名所要表達的,是人生中輕飄的感覺是何等的難忍受;若把它譯成「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誤會是指生命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反而會變得輕起來!(如果要我試試,我會把書名譯為「存在難奈的輕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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