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19] 東拉西扯：「孖屐亭」：港產商語

莫理斯

　中國古代四大名劇之中有《牡丹亭》，英文通常譯為 The Peony Pavilion，其中一兩段我也有幸曾翻譯過。現代香港，也有一種東西叫「孖屐亭」，可是此「亭」卻非彼「亭」，英文並不叫The Double-Clogs Pavilion（clogs即屐子的意思），因為它並非甚麼名劇或文學作品，而是一種職業——marketing（市場業務）是也。

　始終不能明白的一點，是為甚麼幹「孖屐亭」的人懂得在「孖屐」market（市場）後面加上一個「亭」（-ting）字，但是從事會計（accounting）的朋友，卻往往把這個尾音省掉，說成：「我做 account」。這份工作叫 accounting，從業者叫 accountant，所謂 account 只不過是指賬目本身；你又何曾聽過從事 marketing 的人說：「我做 market」？

　提起「孖屐亭」裡面「孖」這個字，好像跟香港人喜歡用廣東字的發音來拼英文的懷習慣很有緣分，在應用上不但歷史悠久，而且似乎特別易跟商業外語音譯拉上關係。早在開埠初期，便有「孖氈」一詞來形容在洋商店內懂得用英語接待外國人的員工；「孖氈」這個詞語的英文原字，其實便是 merchant（商人）。及至現在，亦有一個音近但義異的詞語「孖展」（margin），即是「賺頭」的意思。

　香港以商業建埠，地方俚語吸納了特別多的商用外語一點也不出奇。日常應用的例子，要數也數不清。如「柯打」（order）是「訂購、訂單」；「拉臣」（licence，美式串法作 license）是「牌照、執照」；「士擔」（stamp）是「郵票」或「蓋印」；「科文」（foreman）是「工頭」。還有「唧」(check) ，既可解作「檢查」，也是「支票」(英式串法作 cheque) 的意思；會計師們便不時需要「唧唧」某張「唧」。

　而至於金錢方面，很多本地廣東話裡的常用詞語也是源自英文。把「元」這幣值說成「蚊」，是來自英文money（錢）的第一個音節，而俗稱「唱錢」（把紙幣換成輔幣）一詞，則其實是音譯自英文 change（找換）。而正式應該叫「分」，但普遍俗稱「仙」的硬幣，是來自英文的 cent。（在港式英語中，「分」亦可解作「基金 」（fund）；舊同學之中，便有不少做了「分佬」和「分婆」（fund manager），亦即基金管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