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13] 琴台客聚：故宮博物院的創建人 放大圖片
一九九三年吳祖光和夫人新鳳霞在一起。 新華社
彥 火
吳歡來港，惠贈兩本書。一本是他父親吳祖光寫的《吳祖光自述》，另一本是他祖父吳瀛寫的《故宮塵夢錄》。與吳祖光是忘年交，一九八三年曾一道參加美國「愛荷華國際寫作計劃」，有同窗之誼，他的許多文章以前都拜讀過了，只有卷首那篇《〈懷念父親——故宮二十五年魅影錄〉序》，還是第一遭讀到。
至於吳瀛先生的《故宮塵夢錄》，據吳歡說，這是剛彙編出版的，是新開卷。今年是故宮成立八十周年。這書在此時出版，可以說是應運而生。吳瀛參與創建故宮博物院時只有三十三歲，他當了北洋政府內務部警政司第三科長，除了主管地方治安，還兼職坐辦（相當今天的政府秘書長），其主要職責，還有對廢除溥儀的帝制與對「清宮」事務的監管。
當年溥儀雖幽居清宮，但頗不安分，經常把宮內寶物偷運出宮。據吳瀛稱，當時他「曾多次向上呈文，提議按照清室退位時簽署的優待條件請溥儀遷移出清宮，搬至頤和園。清宮即為故宮，並由故宮蛻化為博物院。……」
台北博物院副院長林柏亭在回覆吳歡的查詢時指出：「尊祖吳瀛（景洲）先生乃國立故宮博物院創院時之接收代表、常務委員，曾參與古物審定、文物南遷等重要院務。」
吳瀛於清末出生，聰穎過人，十三歲已考入浙江大學，後因其父在湖廣總督張之洞幕府任職，幫助策劃洋務運動，後轉學至武漢的「湖北方言學堂」（武漢大學前身）學英語，畢業時只有十九歲。
吳瀛除喜讀書、作詩、寫字、繪畫、刻印，還是古玩癡，舉凡古玩、字畫、碑帖，無所不愛。據吳祖光回憶：「父親一生工資收入大部分都送給了古玩舖。我至今記得每年『三節』即端陽節、中秋節、春節，古玩店伙計來家要賬，在門房裡坐了一屋子人，儘管還是客客氣氣，但由於要不到錢而賴著不走的情景。甚至於有一年我和姐姐、妹妹、弟弟在學年開學時，竟由於父親買古董把錢花光負債纍纍，連我們的學費都交不出來，最後只得寫信給學校要求緩交，弄得我這小學生都覺得臉上無光。」
吳瀛不僅是古玩癡，對古玩還珍惜如命。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他率領全家大小避難入川，長途跋涉之下，寧把文物箱籠大量棄置，隨身而帶的只有他心愛的書畫。其中包括他的鎮家三寶：吳道子《西旅貢契圖》、呂紀《福祿圖》、黃石齋山水，「都是用黃綾包裹的精工裝裱，幾乎是形影不離地帶在身邊」。
中國解放後，吳祖光勸他父親：鑒於自己保管文物困難，不如捐給國家，吳瀛不假思索，立即同意，並約請當時主管文物的鄭振鐸和唐蘭同志來參觀鑒定，將所藏二百餘件古文物無償捐給故宮博物院。他高興地說：「交給國家，比我自己保管要安全得多了。」
一九五七年，吳祖光因「二流堂案」被劃為右派，發配到北大荒「勞動改造」，「祖父一氣之下腦溢血中風復發去世。」（吳歡：《數典念祖話先賢》）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吳祖光一家更難逃劫數。吳歡透露，當年當外交部部長的陳毅向周恩來表示，新鳳霞的家被造反派砸了，他的家有很多重要文物和資料，建議迅速加以保護。不久便有一批自稱中央專案小組的人把他家全部古玩用封條查封，還用大卡車運走一大批珍貴文物。文革結束後，吳祖光接到通知，去領取文革時被拉走的文物。可見，當時陳毅是以苦肉計，為吳家保護了文物。
吳瀛與吳祖光平生都是一個好打不平具血性的人。據吳祖光說，吳瀛的同窗、故宮博物館館長易寅村，是一個薄情負義的朋友，由於受冤含恨而棄世，吳瀛沒有因噎廢食，一直為易寅村伸冤昭雪，至死不渝，令人感動。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