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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月1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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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16] 搖滾台北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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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靜/攝:阿野

 台灣島嶼的炎夏,氣候暴烈,並不怡人;激情的搖滾音樂節,就在這驕陽暴雨下搭起戶外舞台。好像上世紀六十年代追求自由、多元化的「胡士托」音樂節,選擇在威權面前,肆意地釋放叛逆能量。

 這股力量,把記者吸引到台灣去,親身展開一回「朝聖」之旅。

 台灣全年有大大小小音樂節,可惜錯過了在南部墾丁的「春天吶喊」;原欲前往宜蘭「海洋音樂祭」,卻又被颱風「麥莎」堵住去路。唯一能遇上的,是七月末為期三天的台北「野台開唱」。

 「野台開唱」為民間舉辦的收費音樂節,第十一屆了,今年凝聚六萬人汗水。

 政府出資的「海洋音樂祭」,免費入場,去年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三十萬「弄潮」人。還有「草地音樂節」、年底將誕生的indie-pop音樂會……音樂節從未歇息地催生。

 號召萬人湧至的,不是大歌星,而是非主流的獨立樂隊。

 「野台開唱」連續三夜,每晚七小時,遊歷六個舞台間;在山舞台,隨晚風爵士清爽一下;踏過小路抵林舞台,隨日本龐克(Punk)勁舞;然後到對面的風舞台加入大合唱……六萬人躋身台北兒童育樂中心山頭上,一百二十多隊樂團眾聲喧嘩,揮灑汗水燃燒青春——民間力量的確震撼動人。

地下.草根.地上

 會場建築的「民間」隱喻,附拾皆是:兒童育樂中心本身擁有民俗童玩文化歷史館群,有鄉土童玩展示館,有瓦頂、木柱、樹影……野台裡民謠至電子實驗音樂,就依附著這些溢瀉的「民間傳統」再行變奏。

 中外樂團演出的主舞台,正坐落如幻似真的大廟佈景。

 視覺上的隱喻固然是不夠的,野台的歷史本身已刻下「音樂扎根基層」痕跡,一條不平坦的道路。

 野台成立初期,是名副其實地下音樂會。「大專生成立熱門音樂社是禁忌;聽搖滾樂是旁門左道;搞團寫歌是神經病——『野台開唱』就在那時候開辦了。」主辦者Freddy見證地下音樂與社會的緊扣時期。

 他連續主辦8屆野台,本身經營live house(現場演奏廳)和「玩團」,目睹80年代末興起的地下樂團,皆是前衛獨特的創作──思考社會體制,省思本土文化。他們的理念,往往深具視野。

 當初由十多二十個團組成小型聚會,樂團為了籌款,竟要參加籃球賽。出場時更先由主持人向觀眾介紹,讓純本土樂團「爬上地面」露露身手。那時候,全台灣只有一家供樂團定期演出的live house。

 到90年代末,台北已增至四家live house,台中台南各有陣地。

 今屆報名樂團創至五百隊新高,國外演出者越來越知名 (請來電子界巨人Moby),又得到數大工商業機構贊助,主流媒體也前來報道。現在,搖滾樂從幽暗卻深沉的「地下」蔓延到「民間」,影響力越來越強了。

 在山舞台,遇上台灣大學社會系林同學,她高中時已被地下音樂深深吸引著。她說,大學間的網上討論區互通地下樂團消息,十分活躍,玩團者聽眾大多是大學生。她幾乎每星期觀賞樂團演出,一連串的音樂節自不會錯過。

 換言之,獨立音樂已擴張為一種社會生態。樂團和聽眾,浸淫在由網絡、民間和政府合力織起的網中。要辦大型音樂會,並不愁沒聽眾。

 野台首個晚上,來自美國的Moby在台上振臂高呼:「很榮幸認識了台灣的地下音樂人!」引來台下一片狂喜躁動。

獨立精神墜落?

 但在台灣老搖滾一代和某些文化觀察者眼中,野台倒像拋棄糟糠的暴發戶。他們紛紛質問:原有「地下獨立樂團精神」在哪裡?

 這轉變或與台灣富裕開放的90年代不無關係。像地下樂隊先驅之一「濁水溪公社」,成立時社會上的本土文化受壓抑,今屆為野台演出,仍念念不忘土地之情。他們憑歌訴說當地農民生活困境,還穿上農夫裙,邊唱台語歌、邊向群眾狂擲蘿蔔和蔬菜,此種溝通表演方式,更貼近搖滾的狂放本色。

 但是,觀乎新樂團「類西洋、東洋」傾向工匠式的風格,地道的濁水溪似乎後繼無人了。好像樂團「閃靈」,一貫主題是民俗神話與史詩,以東西交融的黑金屬撕喊、歌詞編曲上的豐富層次表現,成為寥寥的亮點。

 以現時紅透台灣的「五月天樂隊」為例,主流媒體漸對獨立樂團注目,令新輩樂團毫不猶豫地把「地下」的演出機會視作跳板,跳到「地上」。

 「你看到的,是新一代樂隊如何受日本和英倫流派影響,在他們的腦海中,課堂上的國語如何與家中婆婆的台語踫撞……」90年代後期產生的音樂變為效忠於文化混雜無主的現況——開天闢地、旗幟鮮明的年代經已遠去。

 今天再談樂團的獨立性,大概就由曲詞意識轉移至製作環節上。2002年野台鼓吹樂團為自己宣傳,由做一張屬於自己的傳單開始;過去兩屆則進一步推動「獨立錄音製作」,為自己的音樂負責,並透過親身參與錄音,更深入了解完善自己的創作。

 當日野台現場,記者被人塞進一些「手作仔」傳單、貼紙,它們具創意但粗糙,雖滿像校園作品,反而容易牽動愛好原創的樂迷。

 野台山頭上,搖滾呼吸著自由開朗的空氣,我們卻又時會聽見「別太忘形」的警言:透過咪高峰和傳單,大會要求改善落後的文化法例。

 一家live house被警方的罰單弄至窒息,七月決定暫停樂團演出。

 搖滾究竟正處身「地下」還是「地上」,獨立音樂是否出現了新定義、文化政策是開明是封閉,希望冷感的一輩從隨時代轉型的音符中思考。

後 記

 彼岸是豐盛風景,香港就只落得一個「維港巨星匯」,一場政府賠付一億元的國際大笑柄。高高在上的Rolling Stones、Prince換來一列列空座椅。

 而彼岸台下卻一張空椅也沒有,因為「觀眾席」是隨歌起舞的空地,根本就沒放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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