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02] 給孩子的信：出口傷人禍延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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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靜晶

　英國淑女有一個傳統守則：如廁時不會交談。不論是兩人同在如廁，或是一人在等，另一人在解叟，皆守此例，真乃各處鄉村各處例。香港女士，卻最愛在廁所交談，而且是交心之談。長舌頭，捲盡一切是非，不少的閒言閒語，皆隨臭味四處散出。英國淑女的守則，也許就是要令那些天生長舌婦，在廁所這是非之地，暫時捲起舌頭。

　如廁時不交談，現在來說，已是辦公室格言。然而所限者，只是說三道四的「壞話」，卻不是一律噤聲。某些場合，不適宜亂說話，是眾所周知的。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能否控制舌頭，又是另一回事。英語有謂 「hold your tongue」，正在快活的舌頭，比疾馳的馬兒更難控制。

　因此，要讓某些喜歡搬弄是非的人，在特定的情況下閉嘴，就有如要魚兒不要開合嘴唇，同樣沒有可能。失敗的家長，也像不能閉嘴的魚兒，慣在孩子面前，道盡東家長、西家短。很多時候，這亦非故意而為。只是習慣成自然，忽視了孩子的存在罷了。大人不注意，小孩子的耳朵可是豎得尖尖的。久而久之，小腦袋就盛滿了負面資訊，也沾染了英語稱作「背後咬」(back bites)的惡習，即我們中國人所說的「暗箭傷人」。

　外國的君子決戰，切忌於背後開槍。以言語暗中詆毀他人，正是向孩子展示了懦弱的行為。「背後咬」的對象，除了是等閒的雜人，更多是至親的家人。翁姑、妯娌、兄弟姊妹、夫妻，一網咬盡，牙痕處處。有時候，在孩子面前說出的壞話，更是設計出來，要讓小朋友聽個清楚，爸爸究竟是如何不負責任、媽媽是怎樣無理取鬧，姑姑嬸嬸是如何不近人情，祖父祖母又是怎樣恃老賣老。天啊！這些都是血濃於水的人，說罷了苦水酸言，還得讓孩子「表態」，裁定誰是誰非。一條的長舌，此刻化成了會伸縮的皮鞭，走到哪兒，追到哪兒！孩子是沒處躲，沒處藏。終有一天，孩子長大了，會將深藏已久的 「hold your tongue」，由心裡搬到嘴上。

　「背後咬」 最嚴重的後果，是英語俗稱的 「back fire」——為了傷害別人而燃點的炮火，最後逆轉向始作俑者發射，真是惡有惡報。廁所中不論他人是非，孩子面前也忌口出惡言。臭嘴巴跟臭廁所，同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