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24] 從門墩感懷老北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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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祝　莉

　最近，住在北京宣武區米市胡同北大吉巷20號的羅阿姨家總有陌生人前來光顧。客人們大都只在門口觀賞拍照，並不進院打擾，還有不少是外國朋友和港台客人。羅阿姨介紹說：「後來有些客人送來照片，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衝著我家的門墩來的！」

　這一帶就要拆遷了，而羅阿姨家門口的那一對大門墩據說是明代的玩意兒，其悠久的歷史、別致的圖案和保存的完好程度在宣武區都是極為罕見的。去年，熱愛中國門墩的日本老人巖本公夫還專程來此拓下了門墩上的精美圖案。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在熱熱鬧鬧的遊客蜂擁而過之後，真正會逛胡同的人是不會忘記在那一對對憨厚的門墩前流連駐足的，因為他們知道這其中隱藏著無限的秘密。

圖案規定顯示身份

　門墩由門座和抱鼓石組成，門座安置在大門門軸底部，用來承托大門轉軸的底部。門枕石伸出外側的部分，幾乎都被雕刻成華美的底座，上面雕成獅子、箱子和鼓等形狀，俗稱抱鼓石。

　北京門墩是中國民居中門墩最集中、雕刻技藝最精湛、吉祥圖案最豐富的地區。北京門墩可以分為王府門墩、文官武將門墩、豪門富宅門墩、書香門第門墩、店舖及民宅門墩。

　直到清朝中期，官府門口的門墩圖案都有著嚴格的規定。皇家門墩皆雕成獅子形且多以漢白玉為材料。凡府宅設鼓形門墩的，大都是官宦人家或有功名的人家所住，值得進去一遊。

　鼓面圖案以官服胸前顯示官位的「補子圖」圖案為主，如麒麟圖案為清朝一品武將；仙鶴圖案為清朝一品文官；練鵲圖案則表明此宅院曾住過九品芝麻官。豪門富宅門墩也多為鼓形，只是鼓面圖案多以表明宅主心願的吉祥圖案為主。

不同雕刻反映人民願望

　箱形門墩多為普通民宅使用。古人念私塾要背書箱，把門墩做成書箱形多少透露出中國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崇文心態。

　門墩上的圖案豐富多姿，要想了解宅主的修養、願望，看看那門墩上的圖案便能了然了。比如有嚮往官運亨通的「封侯掛印」圖；有雕有花瓶（取「平」的諧音）、麥穗（取「歲」的諧音）和鵪鶉（取「安」的諧音）的「歲歲平安」圖；有以蓮藕和荷花組成的嚮往夫妻恩愛的「並蒂同心」圖。還有五福臨門、連年有餘、三陽開泰等大量有趣的傳統吉祥圖案。

門墩分佈看歷史發展

　最近幾年，遊走於胡同民居的遊客日漸曾多，觀看項目更是精細到了從門臉和門墩來判斷宅院歷史狀況的非凡級別，和老北京人有得一拚。

　北京老城區歷史上素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之說。什剎海、地安門一帶在明清時期是皇族及達官貴人聚住之地，因此其門墩在風格上多威武、敦厚、圓潤而雕功細緻，保存也相對完好。此外，東四、西四一代胡同也值得一看；南城門墩以宣南大柵欄一帶較為集中，因為那裡曾是老字號、民間藝人、會館及貧民百姓的聚集之地，門墩樸拙而生動，充滿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和樸素的生活情趣。

　此外，還有兩處門墩收藏地值得一去，它們分別是位於北京市宣武區琉璃廠東街14號由有「民間收藏石墩第一人」之稱的李偉創建的「北京松堂齋民間雕刻博物館」，以及位於北京語言文化大學校內由日本門墩愛好者巖本公夫創建的「石枕圓」。

　在遍佈北京城大大小小的民居宅院前，這些門墩曾蹲踞了幾百年之久。研究石刻的專家劉衛東說：「這些過去似乎不起眼的東西，今天不僅引起一些老北京人對自己童年的回憶，也引起了更多遊人對獨特的京城文化的感懷。」 　■本文由本報北京新聞中心提供

門墩走進博物館

卡　飛

　位於東城官書院胡同7號的抱鼓石是雍合宮一代歷史最悠久、保存最完好的一對門墩，該門墩為明朝所製，石上雕有雲紋、荷葉邊和小趴獅，雕功飽滿精湛。

　門墩又叫門座或門台，是中國傳統住宅四合院中用來支撐正門的門檻、門框和門扇的石頭，是四合院建築的組成部分之一。四合院大門外的門墩有方有圓，方門墩又叫「門枕石」，圓門墩又稱為「抱鼓石」。

　門墩最早出現的時間，目前還無法做出確切的回答。門枕石早在漢代（公元前206年至公元220年）四合院形成和早期就開始使用了。大約在公元1100年以後，有人為了使門墩更加引人注目，將門枕石的外側部分做高，又在它的各個面都雕上了裝飾性的線條和豐富的圖案。隨著門枕石部分和門枕石向上延伸的部分界線逐漸分明，上部成了箱形，下部成了放箱子的台子，稱為「箱形」門墩。後來人們又想方設法美化台子，把台子做成了水中荷葉形，再在上邊放鼓，形成了「抱鼓形」門墩。

　明清兩代則是北京門墩的繁盛時期——明朝把元代修建的北京重新改建成為自己的首都時，利用門墩是門中最顯眼的部件，表現新的統治秩序。北京門墩充分體現著漢民族喜好對稱平衡感的審美取向。接下來取得政權的滿清政府，像繼承明代制度一樣，把門墩象徵地位身份的制度也繼承下來。

　北京門墩的門枕石伸出外側的部分，大多雕成華美的須彌座，座上蓋有方形錦緞，其上再放置獅子、箱子和鼓等裝飾物。在封建社會，並不是所有的門樓都能安置抱鼓石，因為衙門口有鼓是為「擊鼓升堂」所用。只有官宦人家的門樓，才能安放象徵權力的抱鼓石門墩，形狀要與大門的等級相符，大小也要相稱，常出現在大門、門柱前。當時，為了用以表示主人的身份地位，在各式門墩的擺放上都有著一定的限制，如皇族擺放獅子門墩；高級武官擺放抱鼓形有獅子門墩；低級武官擺放抱鼓形有獸吻頭門墩；高級文官擺放箱子形有獅子門墩；低級文官擺放箱子形有雕飾門墩；大富豪擺放箱子形無雕飾門墩；一般富豪擺放石製門枕石；而普通市民就擺放木製門枕木。

　北京門墩不但歷史悠久，數量也很多。它們記載了中國的傳統文化，反映了社會發展、文化變遷的過程，是文物寶庫中重要組成部分。隨著舊城區的改造，越來越多的老胡同已不存在，門墩也已完成它的歷史使命，收藏於博物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