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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 火
與儒商作如兄一道到上海，會見了一些文化人，其中特別令人感興奮的是見到散文家何為。我與作如都是閩南人，對何為的做人和作品並不陌生。
屈指一算，我與何為兄已認識二十多年了。我是於一九七九年在榕城的福建文代會第一次遇見何為的。當時何為是福建省作協副主席，年屆壯年，風度翩翩，我們一見如故，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我還特地去福州他的寓所探望，當年還是唸大學的亮亮（何為的兒子），現在已是鳳凰衛視的知名主持人了。
我與何為兄經常通信，期間我有一次赴日本，在籐澤市認識了一位研究聶耳的小松碧小姐，我還特別介紹給何為兄—他是《聶耳傳》的作者，後來何為兄在日本見到小松碧，雙方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何為兄還為此寫了一篇《東京夜話》，誌記他與小松碧的交誼。
再後，何為兄遷居上海後，因為我的工作壓力太大，我們很少來往。但經常從亮亮口中知道他父親的行蹤。
何為，原是上海人，當過記者、電影編劇，一九五九年調到福建當電影編劇副組長，並落籍福建。
何為以寫散文聞名。他的散文，相信大陸中年以上的人大都讀過。我曾給何為散文做一個公式：感情＋意境＋聯想＋情節＋哲理=何為的散文。感情之前，還應該加一個生活的積累。何為的散文題材，大都是發掘於生活中，然後加以藝術提煉：融入感情，拓展意境，通過聯想，加入故事情節，以闡發哲理為依歸。譬如他的成名作《第二次考試》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這篇散文通過一個參加音樂考試的學生的遭遇，反映出中國五十年代教育的新面貌和新一代的高尚情操。作者以倒敘的手法，先寫一位著名的聲樂家蘇林在音樂試場中，以嚴肅認真的態度，諦聽著第二次考試的女學生陳伊玲的歌唱，這位在初試啼聲中有著極優異成績的學生，在複試中卻「聲音發澀，毫無光彩，聽起來前後判若兩人」，作者在這裡佈下疑點，使蘇林這位專家感到納罕，決意追查造成陳伊玲失敗的成因。通過蘇林的家訪，從陳伊玲弟弟的口中，展現出一幕幕感人肺腑的場面：原來在陳伊玲參加考試的前一晚，剛巧她家附近發生火災，陳伊玲為安置災民而奔波，一夜未睡。至此這位專家感動極了，並斷定「她完全有條件成為一個優秀的歌唱家」，並且批准了她的第二次考試。
花這麼大的氣力來推介何為的《第二次考試》，是因為這篇文章在內地引起強烈的反響，曾被編入語文教材，改編為電影和廣播劇，收入多種文學選本，並曾被翻譯成英、法等多國文字，也曾收入星、馬的中學讀本。
何為另一篇受稱頌的散文是《千佛山的小樹》。講述的是在一場暴風雨中，作者看見一個孩子勇敢地拔腳飛奔上千佛山，作者對孩子這一猝然的舉動，產生了好奇心，便跟蹤著這個孩子。一段段的山路的景致吸引著作者，而那個攀越一段又一段山路的孩子的舉動更牽動著作者的心，當作者跟蹤孩子到山頂，只見孩子扶起被暴風雨襲擊的小樹時，他既領略了大自然澹美的風光，也親炙到一顆幼小而美好的心靈。作者在這裡，既寫景也寫人，互為交錯，一環緊扣一環，層層推進，十分引人入勝。
在上海重見何為兄，他已年屆八十四歲了，雖然行動不太利索，但精神仍矍鑠，思路還敏捷。他告訴我，他仍未停筆，一部一部新的散文集不斷面世。他還在上海《新民晚報》寫專欄，可謂老驥伏櫪，不減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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