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端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陳香梅去台灣,受到蔣經國接見,來大陸,又受到鄧小平接見,在海外華人界,她當然是名人、忙人。對外開放以來,我與她有過許多次聯繫,可是至今卻尚未謀面。
早在一九八一年,我就想引進陳香梅出過的幾本書,可惜不認識她。後見報獲悉鄧友梅訪美時見過她,就向鄧友梅要來地址主動致信陳香梅,表達希望出版她的作品的願望。沒多久得到她助手的回信,說陳香梅的中文作品,都已交給台灣出版了。這次出書的合作雖沒成功,但卻開啟了我與她之間的繼續聯繫。我送過書給她,她也寄過賀卡給我。大概一九九二年,她的女兒,佛羅里達州大學亞洲學院教授陳美麗來南京訪問,美麗不但懂中文,而且專攻中國六朝文化。在宴請她時,她對作陪的陳香梅好友、我國首位赴南極考察的女科學家金慶民說,她想買一些有關六朝的參考書帶回去。我說買書我內行,這事交給我來辦。後來我替她買了二十多種有關六朝歷史、文化的學術書郵寄到美國,她來信再三致謝,這事她母親自然會知道。這以後,我與陳香梅有過三次約見的機會,但都失之交臂。
頭一次陳香梅去北京,她寫信告訴我行期,還說到京後通過釣魚台國賓館中央警衛局一位負責人可以找到她,不巧我那時有要事去不了北京。第二次陳香梅應江蘇省政府邀請要來南京,正好譯林出版社要開個頒獎會,我就請陳香梅到會來頒獎,她答應了。我與省外辦、省公安廳也聯繫好了,哪知南京一場大雪,機場關閉,使陳香梅從香港來不了。笫三次是一九九八年我要去美國,我先給陳香梅去信問她甚麼時候在華盛頓,一天半夜她來電話,告訴我到華盛頓後怎麼找她,末了還說「哎呀我忘了,中國這時是半夜兩點,抱歉吵醒了。」因為我是隨旅行團到華盛頓,參觀完以後只剩個把鐘頭,根本來不及去拜訪陳香梅。就這樣,三次相約卻均未謀面。
到一九九九年,陳香梅在中國大陸的影響已經很大了。眼看她在大陸十幾個城市建立了「教育基金獎」,我就致信她,可否增設一項「陳香梅翻譯圖書獎」。後接她的助理師立志覆信,說立意很好,但陳香梅還設有婦女作家獎、新聞獎、中小學優秀教師獎等,這些基金全部由陳香梅個人捐獻,因此目前無意再增設新的獎項。這事雖未辦成,但我對陳香梅熱心文化公益事業的精神卻是更加崇敬了。
最有成果的一項聯繫,就是終於磨到了陳香梅題寫的一幀書名。事情是這樣的;二○○○年譯林社要翻譯出版《端納在中國》一書。我考慮端納是國民黨「洋謀士」,最好找一位與國民黨有淵源的名人為該書寫序,我想到了陳香梅。很快她就親筆回我一封信:
李景端先生;
我昨天剛從北京經香港回華盛頓。我和端納是兩個不同時代的人。他在中國期間大概我還未進幼稚院,因此從未見過此人,只從歷史書中了解一些,因此無法寫序,望見諒。祝
撰安
陳香梅
三月十日
眼看寫序無望,我仍不死心,又去信磨她為該書題寫一幀書名,很榮幸,我的要求實現了。陳香梅寄來一幅用毛筆在宣紙上書寫的「端納在中國 陳香梅」八個大字。她雖然身居國外多年,但一手有勁的毛筆字,看得出當年是受過書法訓練的。如今陳香梅女士也已是耄耋老人了,衷心祝福她健康長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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