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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中的花蕊夫人似乎更具時代美感。網絡圖片
徐 康
美女嫁孬夫，國破成降人
花蕊夫人徐氏（一說費氏），四川青城人，生於五代後蜀（即西蜀），工詩詞，嫻騎射；以才貌兼備而得寵於蜀主孟昶，拜貴妃，賜號花蕊夫人，取意「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以狀其容」。孟昶耽於逸樂，極盡奢靡，致國勢日衰。宋乾德三年（公元965），宋太祖趙匡胤發兵五萬征討西蜀，取劍門直抵成都。花蕊夫人力諫孟昶盡發府庫積蓄，選良將募精兵以禦敵。孟昶不聽，親率十四萬守軍不戰而自縛請降。花蕊夫人隨孟昶被俘北行，路過葭萌驛站時聞杜鵑聲啼，感懷國破家亡，於館壁吟題《採桑子》：「初離蜀道心將碎，離恨綿綿。春日如年，馬上時時聞杜鵑……」因軍騎催促，只得半闋，然已一字一淚。
哀怨「亡國詩」，才華感太祖
入宋，太祖久聞其詩名，召令作詩以述蜀亡之故，夫人呈上一首《述國亡詩》以答：
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
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這首詩潑辣而不失委婉，不亢不卑，用語淺白而意蘊微妙，遣詞含蓄而耐人玩味，尤其是結尾一句，將「更無一個」與「十四萬人」對比，「男兒」與前面「妾」對比，不僅使降軍中的「男兒」深感愧怍，亦使天下鬚眉為之汗顏！此詩還理直氣壯而又委婉含蓄地否定了歷史上將商亡歸咎於妲己、吳亡怪罪於西施的「女禍亡國」論，在柔弱女子的無奈與歎息中，使人讀出亡國之恨、喪家之痛、降將之恥、「男兒」之羞。這首既有才氣又有膽氣的詩，在當時就得到一代雄主趙匡胤的讚許並為後世詩評家津津樂道，絕不是偶然的。
後來，孟昶病卒。宋太祖慕花蕊夫人才色，欲以為后，因宰相趙普以「亡國之妃，不宜母儀天下」為由反對，太祖乃止；然仍留宮中，寵愛有加。未料花蕊夫人居宋宮而思舊蜀，不忘故主，私繪孟昶肖像朝夕奉拜，以寄悲情。此事終被太祖發覺，怒而賜死。以上據《四川通志》。若所記是實，其死節亦堪稱悲壯。
「芙蓉城」因詩得名
關於花蕊夫人，還有兩件事值得一提。第一件事，據說她與成都「芙蓉城」的得名有關。當初受寵於孟昶時，花蕊夫人於百花中獨愛芙蓉，並從家鄉青城山帶來兩株幼樹，植於宮中，次年便滿樹繁花，夫人特作《芙蓉調》一首：
去歲種花今已成，驚鴻倩影趁芳芬。
天姿國色嬋娟隱，丰韻疏枝雲雀鳴。
淡朗秋風窗前月，微馨夜露夢中人。
君王若問奴心事，直欲芙蓉遍錦城。
孟昶便迎合她的「心事」令人在城中遍植芙蓉，久之而紫嫣紅，蔚為大觀，「芙蓉城」因以得名，至今成都仍別稱「蓉城」。第二件事，是說花蕊夫人擅於寫作宮詞，描寫宮中生活場景極為豐富，用語以濃艷為主，但也偶有清新樸實之作，如「三月櫻桃乍熟時，內人相引看紅枝。回頭索取黃金彈，繞樹藏身打雀兒」；又如「春風一面曉妝成，偷折花枝傍水行。卻被內監遙覷見，故將紅豆打黃鶯。」寫得生動活潑，富有情趣。花蕊夫人一生留下宮詞百首，收錄於《全唐詩》下卷，然而作者名字竟被寫成「孟昶妃」，這顯然是極不公平的，亦可見封建社會歧視婦女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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