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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洪永起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斷背山，只是你沒有上去過。往往當你終於嘗到愛情的滋味，已經錯過了。這是最讓我悵然的。」——李安
李安對《斷背山》所下的這一句註腳，重點不在「斷背山」，而在當你嘗到愛情的滋味時，已經錯過了。只有錯失，無法追回，才叫人耿耿於懷，一世難忘。
問世間，情是何物。銀幕上的愛情，都注定要凄凄慘慘戚戚？
今天剛好是2月14日情人節。不是要在這個日子去說這麼灰的話，而是情人節上映的愛情片，怎麼看都是悲傷結局。
是世人相信無可挽回的才是真正的愛情，還是相信那些無可挽回的愛情故事，才會令觀眾更加珍惜眼前人？
情人節檔期上畫的，氣勢最盛的當推2月23日上映的《斷背山》。挾著已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獎項來港，《斷背山》說美國兩個牛仔同志的愛情。最叫李安悵然的，是當事人領略到這是愛情時，所愛的人已隨風而逝。
此情可待成追憶
故事內容已不需要多說。兩個相愛的牛仔，最令人記得的是二人在斷背山上初嚐性愛的快感，恩尼斯說，他不是同性戀者，傑克回答：「我也不是。」兩個大男人，在山上幕天席地尋找肉體的快感。
二人隨著工作而分別，恩尼斯望著傑克的車漸漸遠離，然後消失，他忍不住腹中絞痛，卻甚麼也嘔不出來。他尚未知道自己對傑克的真正感情，即使二人後來重逢的激情，對他來說，仍未察覺自己對傑克去到甚麼程度，直至收到自己寄給傑克的明信片被退回。
影片描述恩尼斯在傑克老家找到兩件襯衫，外面是傑克自己的襯衫，套在裡面的，則是自己以為不見了的，沾了自己鮮血的舊襯衫。當他嚐到愛情味時，已經錯過了。於是他只能把兩件衣服帶回去，用自己的襯衫包住傑克的，就像把傑克包在自己裡面。
君問歸期未有期
後日上映的兩齣港產片，有點奇怪的是挑中這個檔期上映的靈異片《犀照》。故事描述馮德倫飾演的藥商被指縱火殺人而入獄，被判斬首。不論是宣傳報道，還是影片的預告片段，都顯示這是一齣充滿「鬼」氣的作品，放在情人節上映，莫非是想情人們看得心慌慌「攬」作一團？
但原來故事與愛情脫不了關係。片名中的「犀」字，除了是指犀角外，亦暗含「心有靈犀」之意，暗指馮德倫與張茜所飾演的夫婦二人「心有靈犀一點通」。只是這並非一齣浪漫的愛情故事，而是描述當你想要擁有愛情，卻不能夠擁有時的悲劇。
另一齣上映的港產片，是小本製作的《地老天荒》，故事描述性格樂觀的啞女雪，五天後將與作曲家男友杰結婚，卻因車禍死亡。天使米高助她偷偷重生，以完成結婚心願，但五日後，雪便要面對與杰再次分開的痛苦。
一寸相思一寸灰
這兩齣電影也同樣帶有悲情成份。事實上，不少港產愛情片都會偏向苦情化。不說其他，單論今年上映愛情片中，如《摯愛》，寫家貧少女要獨力照顧家人——殘的殘，幼的幼，典型的灰姑娘角色，於是王子出現，為灰暗的家庭帶來歡樂，最終兩人相愛，然後故事也註定要死別來完成壯烈的悲情。
而劉德華與楊采妮、蔡卓妍合作的《再說一次我愛你》，同樣以慘情包裝。劉德華飾演的高醫生因工作而忽略妻子，結果妻子因車禍喪生，使高醫生深感內疚。直至他遇上移植了妻子心臟的病人，重新喚起他對妻子的愛。
陳可辛的《甜蜜蜜》是港產片中最經典的愛情片之一，來到《如果．愛》，愛情卻已變了樣。導演曾說過，《如果．愛》中的所有人都愛得不夠，正如現實中的愛情——現實中的人絕大多數都愛得不夠，所以希望能去戲院裏看到愛得很夠的愛情。
甚麼是愛得很夠的愛情？還是銀幕上的愛情，註定是無可追憶的遺憾？
未妨惆悵是清狂
上星期四開畫的韓片《真的愛你》（Sad Movie），段落式的故事述說四段催人淚下的愛情，整間戲院只聞拿紙巾抽鼻子的聲音。最叫人動容的，是消防員一直構思著要為女朋友留下一個永世難忘的求婚，結果數次因內向細膽而不能成事，最後卻在火場求婚，確是為女朋友留下永世難忘的印記，卻也是生離死別的痛苦。
分開與死亡，成為愛情最重要的「拍檔」，剛上映的《Touch》也無可避免要美少女長澤正美面對死亡帶來的傷痛。今年情人節，香港似乎要成為「悲情城市」了。
其他同期上映的作品，如《平頭日記》（Jarhead），如《戇豆撞正女殺手》等，都不是販賣愛情。只不知查傅誼的《超班寶寶》是否另一齣小朋友初戀故事？而整個檔期中，大抵只有與《斷背山》同日上映的韓片《決戰偷心男》才能為愛情帶來一點歡樂氣氛。
影片描述兩個「約會遊戲」的高手相遇，女的以假車禍搏取同情，男的也不肯就範，誓要對方先為自己傾倒。男女的愛情遊戲追逐，以韓片的慣用招數，即使再怎麼開心胡鬧，總要要點眼淚來為大團圓結局鋪墊，但總算是這個檔期叫情侶人可以盡情一笑的作品。
也許是這個情人節太多慘情戲的緣故，叫在內地搶佔賀歲檔的《野蠻秘笈》押後至情人節檔期才在港上映，王晶炮製這類追女仔喜劇早已駕輕就熟，只是向來催人落淚要比逗人歡喜更容易。還有談中世紀愛情的《傲慢與偏見》雖然帶有喜氣，但不知這些歡樂愛情能否沖淡整個檔期的悲慘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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