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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歷史與空間》問題為：
你覺得中國出現這種對文化的無知的原因是什麼？
讀者來信選登：
答：鄙人讀4月26日金陵客《不懂不說》一文，覺其所述文化笑話均為現代人對於古典文化的無知而導致。若談起現代人對現代文化的理解和認知，那並不貧乏。因此，確切地講，本題應設定為中國出現這種對傳統文化、古典文化無知的原因是什麼。
談國人對傳統文化的無知，無外乎主客觀兩種原因。主觀上，對傳統文化的漠視是對傳統無知的致命病根。而這已是淵源有自。五四以來，白話暢行，文言慢慢淡出文化場景，西學流通，國學亦日漸被棄諸故書堆中。魯迅先生就曾有遺訓，不讀中國書。然而，現代人只學到五四一代的皮毛，卻丟掉了內涵。須知魯迅先生他們出此言，正是緣其對傳統文化浸淫太久、了解太深之故。誠如聞一多先生1943年致臧克家的信中所寫：「你想不到我比任何人還恨那故紙堆，正因恨它，更不能不弄個明白。你誣枉了我，當我是一個蠹魚，不曉得我是殺蠹的芸香。」而現代人對傳統文化還未咀嚼，何能反芻？難怪吐出來的都是錯的。視傳統文化為工具，是現代學界的功利主義表徵。口口聲聲復興傳統、重建國學，到頭來還不如五四一代的全盤西化者對傳統了解得深，確實令人弔詭。
客觀上，現代社會環境一定程度上也促成了無知的敗露，使笑話得以廣為天下知。金陵客在文章中呼籲「不懂不說」，而我們的社會卻有一種「不懂還要你說」的霸道。現代媒體也好，傳統成見也好，總以學者、教授為萬能，凡文化之事均要找個學者、教授探個究竟。萬不知「術業有專攻」，且學科分化日趨細緻，讓近代史專家談詩書禮易，怕是難中要害，不畫蛇添足留下笑柄就大幸了。而人一成名，俗務就多，發言的機會也多，碰到刁鑽問題的機會更多，酒酣耳熱之際，難免飄飄然，回答的錯話自然少不了。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回去撰稿、發文，冠以「某某有言」。估計某某一看報，亦惟有大呼冤枉而已。笑談於是成為笑話。所以，除了金陵客說的當事人「誤以為自己非常懂，非常內行，非常專業」之外，媒介、輿論的推波助瀾亦難辭其咎。學者個人「潔身自愛」，不要四處「指鹿為馬」，同時社會環境也要來一次大清潔，這樣，無知的笑話才不致誤導後學。 （南京 吳潤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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