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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兵
第一眼看見瀘沽湖的時候,那種久違的驚喜頓時充盈了我整個身心。放眼望去,天空湛藍,白雲浮游,水天一色,湖平如鏡。我驚歎於那藍的潔淨、藍的純粹、藍的讓人心生愛憐、藍的讓人失去一切夢想的天湖一片。
那一泓碧水宛如一位未施粉黛的少女,靜靜的站在那裡,向我展示她最樸素的美麗。偶爾吹過一陣清風,將湖水輕輕擁到岸邊,好似少女在流轉她的盈盈眼波。湖邊的樹不高,橫斜地長著幾根沒有樹葉的樹枝,倒映在清澈的淺淺湖水中,彷彿她的髮髻。遠處的湖面上,有摩梭人撐著兩三豬槽船在緩緩前行,微風吹過來的清新濕潤的空氣中,隱約可以聽到悠揚而淳樸的歌聲。蔚藍的天空下,一兩朵白雲在悠閒的散步,我的心也隨著這些自在的白雲一道,很想立刻便讓自己融入這美麗的畫卷中。
花生湖水淨心靈
把背包扔在客棧,我便迫不及待的跑到湖邊,租上一條狹長輕捷豬槽船,投入瀘沽湖的懷抱中去。湖水清澈純淨,看湖面上的水草,竟可以一直看到它水下長長的根部,掬一捧湖水飲盡,頓覺心靈也變得純淨如洗起來。湖面上開著許多的白色小花,這些花是從水底長出來開在湖面上的,黃蕊白花似繁星天落水面,堪稱湖上一大景觀。
紹興的烏篷船穿梭過的河道太過狹窄,周莊兩側的喧鬧已經代替夢裡水鄉的情懷,西湖的蘭舟畫舫上太多富貴與脂粉的痕跡。而現在,偌大的瀘沽湖,彷彿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寧靜。
船槳一下一下划動著,漣漪伴隨著細微的水聲一道一道擴散開,心便也跟著一起蕩漾。午後的太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陽光有些刺眼,於是閉上眼睛,舒服地躺在船頭,甚麼也不再去想,此中有真義,欲辯已忘言,便在搖曳的水波中,漸漸睡去。
我們夜宿的旅館在里格半島的湖邊,房間有陽台,可以坐在陽台上看湖景。此時夕陽西下,湖光躍金,微風起處,波光粼粼。四周青山逶迤,隱於雲霧之間,飄渺綽約,湖光山色,渾然一體,水天相連。湖面上有幾隻鴨子游水晚歸,恬然自得,儼然一幅迷人的天然圖畫。島上住了十多戶摩梭人家,古老的木楞子房,都沿島而築,掩映在綠樹間,若隱若現,悠然如在仙境。酒吧裡坐著比我先來的遊人,或在彼此高談闊論,或在酒吧的窗口邊對著瀘沽湖一遍又一遍的按動著快門,或是在陽光照進的窗台下抱著一本書靜靜的讀,或是甚麼也不幹,就躺在那裡,聞著瀘沽湖上傳來的清新空氣,閉目養神。閒適的空氣瀰漫在里格島上的每個角落。彷彿一來到這裡,心中的很多枷鎖便逐漸消失,我可以不去考慮忙碌的工作、高漲的房價,城市中燈紅酒綠的物質誘惑已經在平日的生活中充斥得太多太多,我需要有一個地方讓我可以暫時讓心靈放鬆下來只去感受最貼近自然的氣息,我喜歡空氣中這樣的味道。夜裡,我依然可以聽到那湖水蕩漾的聲音,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所有的記憶和疲憊慢慢地沉澱下了,摩梭人的歌聲伴隨著心跳聲在耳邊迴盪,我便在這聲音中沉沉睡去。
晨曦映湖 閑賞愜意
清晨,周圍一片安寧,彷彿忘記了昨夜的喧鬧。揉著朦朧的睡眼,推開房間的窗戶,眼前的景色卻讓我再也不願意把眼睛閉上。晨曦透過雲層灑落在湖面上,把一半的湖面映照得如同橙紅色的錦緞一般;而另外一半的湖面,卻仍被雲層所遮蓋,顯得越發的幽藍。朝陽徐徐上升,湖水漸漸變為翠綠;早起的鴨兒也悠閒地在湖中戲水,「嘎嘎嘎……」唱著快樂的歌兒,享受著臨山傍水的幸福生活。空氣中夾雜著湖邊樹木和湖藻的清香,遠方山巒如黛,慢慢地在晨光中映出它的輪廓。昨天乘坐的豬槽船就擱在湖邊,有一些野渡無人舟自橫的味道。坐在陽台上,感受湖水帶來的清涼微風吹拂在臉上,喝一杯咖啡,甚麼都可以想,甚麼都可以不想,愜意的滋味在心頭瀰漫開來。
我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寧靜,這是片僅存的母系文化的淨土,有一種深處的內涵和力量。這裡的摩梭人保持著原始純粹的生活方式,他們一無所有,卻又甚麼都擁有。在他們的生活中散發著野草味道,無須修飾的。他們通常都是黝黑的皮膚,眼睛很清澈,笑容讓人感到很溫暖。看到他們的閒適,你不禁會問:我們每天都在忙碌些甚麼?
彩雲 藍天 快樂瞬間定格
坐在湖邊,我問自己,如果在這樣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村寨了此一生,有沒有這種勇氣呢?想了許久,答案仍是否定的。似乎太多的誘惑已經造成了不可逆轉的過程,見到了這些誘惑,就會永遠印在心裡。而這山水其實也一樣,只能在遙遠的角落、在無人的夜晚靜靜地思想這段景、這段情。如果天天處於其中,大概就要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了。羨慕是因為不了解,而了解後似乎又要遠離。
我正呆呆地愣神,突然一縷陽光刺過來。我一抬頭,呀,彩雲環繞!剛才還是渾濁的鉛色烏雲,頃刻間被前簇後擁的無數朵白雲推走。陽光見縫插針,俟機從漂浮的雲中露出笑臉,將瀘沽湖染成金色。湛藍的天空,純淨的湖水,追逐的彩雲,構成了一幅幅欲靜而動的圖畫。湖水中的映像,忽而是道道光斑,忽而是朵朵彩雲。偶爾一隻扁舟蕩過,宛若人間仙境。我被這種變幻的自然景觀歎服了,陶醉其中。原來,快樂也可以這麼簡單。
在離開瀘沽湖的途中,只要一閉上眼睛,我的眼前反覆出現的,仍是那一片美麗的湖,如定格一般。那麼清晰,彷彿觸手可及;又那麼遙遠,轉身就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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