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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24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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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華廈背後的一縷蒼涼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05-24]

彥 火

 紐約有三個機場,我乘坐的班機抵達的紐約國際機場Newark,是坐落在新澤西州,不在紐約州。從Newark出來,滿目是春夏之交的景致:一泓鬱綠的樹海,和如星火般在綠絨上閃爍的斑斕的花樹。那是一個人煙不太稠密的地方。新澤西就在紐約州的對岸,中間橫亙著哈得遜河,像香港島與九龍半島一樣,中間隔著一汪水域。我們從一條老舊的河底隧道鑽出來,便是紐約市。

 在對岸的新澤西看紐約,就如從九龍看香港或從香港看九龍,視野豁然開闊,紐約聳廈林立,歷歷在目。與我二十年前所見的最大不同,是象徵現代紐約榮耀的Wold Trade Center在視簾上消失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舊帝國大廈,見證紐約的滄桑歲月。

 唉,紐約變了!一瞬間我竟說不上紐約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友人說,紐約治安好了、乾淨了。

 過去的街頭醉貓歛跡了,流浪漢也難得一見。各主要建築物、街頭街尾和地鐵主要出入口,都有警察站崗,三五成群。過去紐約地鐵一景—甬道牆壁和車廂內外無處不在的塗鴉不見了,還有地鐵通道那股中人欲嘔的氣息沒有了。

 友人有點反諷地說,紐約的新社會秩序,竟是在世界貿易中心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

 昏晚時分,我跑到紐約大學前的華盛頓廣場蹓躂,才發現華盛頓廣場也變得井然有序了:那些兜售可卡因的黑人青少年絕跡了;吉卜賽女郎的占卜地攤不見了;從內地來的街頭畫家也消失了。

 華盛頓廣場比前寧謐多了,只有幾個校園歌手在彈吉他或吹色士風。在廣場中央已乾涸的水池和條凳上坐著談天說地和在喁喁說情話的男女。華盛頓廣場鉛華洗盡,只有廣場正門的仿凱旋門牌坊側佇立的華盛頓漢白玉雕像,仍然目空一切。那一夜,我在華盛頓廣場和紐約大學的校園流連大半天。我曾在這裡呆了七百多個日夜的歲月,遺下求學時雜沓紛繁的足跡,過去所薰沐的那份熟悉的氣息,當下已難以分辨了,腦海竟是空濛濛地蒼白一片,說不上是悲還是喜,也說不上是悲欣交集。

 還有,我們一干文友的落足點,原來畫家、文化人出沒的蘇豪區,已煥然變成名店林立的所在。這一區的建築,早年都是大貨倉,六、七十年代貨倉遷到郊區,這些被丟空的貨倉,因為樓底高、容積廣,業主便以低廉的租金,租給畫家作畫室。這一帶的建築,很多是樓上作畫室,樓下做畫廊、酒吧、咖啡館,畫家趨之若鶩,很快便發展成為藝術氣息漫漶的天地。這一地區由畫家拓荒帶旺之後,名店逐漸侵入,租金水漲船高,畫家只好功成身退。眼下的蘇豪區的名字,已不再與藝術家聯在一起,她成了商業味很濃的黃金地帶。

 紐約繁華地區四十二街和時代廣場,原是精英文化與低俗文化的雜交地,精英文化如《紐約時報》、《時代周刊》等等遐邇國際的出版物總部都設在這裡,這是文化重鎮的所在。其間穿插著五步一閣、十步一樓的性具店、色情小電影、真人騷,也是扒手、騙子、毒販、癮君子出沒的地方。二十年後這一帶變得更浮華、擾攘,市容也整潔了。新建不少高樓大廈。大廈幕牆是五光十色的巨型霓虹燈廣告牌樓,像一框框巨大的銀幕,上演的都是名牌商品的廣告,那些原來林林總總販賣色情VCD的店舖,都被擠到小街窄巷。四十二街一帶燈火璀璨奪目,形同白晝,流連其中,倒有點像走在東京的銀座,途人都變成這些人造的、龐然大物的商品怪獸腳下的一隻隻螞蟻,微不足道。

 原來麇集在華盛頓廣場的街頭畫家,都跑到這裡來了,一幀人像速寫(大都是Q版的)或噴漆畫,一口價是五美元。紐約的生活水準大大提高了,畫作比起二十年前卻便宜得多了。這是華廈背後的一縷蒼涼。 (《紐約的人.事》之二)

 (訂正:本欄四月廿六日題為《追思趙丹的遺願》一文,文章第七段內提到,趙丹患了胰腺癌,「當國家最高領導人鄧小平去探望他時」,國家最高領導人其實是指胡耀邦。特此更正,並向編者、讀者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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