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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載言
「現今,讀者可分為三類:感性讀者、理性讀者和知性讀者。他們的『需要』,正好反映出整個社會閱讀趨勢的發展。」城市大學出版社社長鄺子器說。
鄺子器很有「父親」風範。記者剛甫抵他的辦公室,鄺子器便問:「今天很熱,要不要開大點冷氣?」「上周講座見過你了。來,到我辦公室,不用太嚴肅,當閒聊就好。」記者覺得被關懷;那微風蔓延空氣,驅去某種繃緊的張力。
「經常有朋友來我辦公室傾談,做出版的network(人際關係)要大,多了解同行的情況,獲益良多。」
也許,鄺子器是草根的:「父親經常迫我背《古文觀止》……後來又要適應英文中學。60年代,很艱苦,努力讀書只為脫貧,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他說為幫補家計,下課後替人家補習數學:「你教曉他們一些竅門,可訓練學生如何思考,很有趣!」
雖然當下的大學生同樣替人補習—變得像「正職」一般,求學則淪為「副業」。
膽粗粗 入行無煩腦
鄺子器至今在出版行業差不多30年,鄺子器說,當年大學沒有出版這學科,入行又不容易:「大學時主修化學和物理,副修教育,畢業後順理成章教書。自己熱愛數學,又經常替人補習,將滿腹心得結集,出版了一本數學教科書,算是首個出版的經驗。」
1978年,鄺子器加入牛津出版社,適逢出版社慶祝成立500週年:「在一家正規、有制度的大公司,任何東西也可學。下班後到版房、市務部找師兄們偷師,了解一下印刷排字,甚至行政、管理。1978年時出版業興旺,所有人都非常樂意『教你幾招』。生產與編輯必須互相了解,方能達到最佳效果。」
由基層做起,除偷師之外亦需懂得創造:「我算是80年代第一批自己「砌機」(選零件裝電腦),並使用電腦去排字、排版。我是負責編數學書,亦是部門組長。替人補習的經驗告訴我,『書本』連接起『讀者』與『作者』,作者不能理所當然地自說自話。要編集一本普通人也看得明白的書,絕非易事!」
他對電腦及電腦書亦頗有研究,認為電腦書是最難編寫的書籍之一。
一理通不等於百理明
鄺子器說,他見證了「電腦書」(指有關電腦或軟件的書籍)的興衰,認為電腦書的發展,是出版、書本、讀者之間關係的縮影:「以『資訊』來說,電腦書代表對不明白的『需要』及『解讀』;而去替讀者『提供』與『服務』,猶如出版社的崗位。」
他說,電腦書得緊貼軟硬件發展的速度,但有時候因應商業因素,軟硬件的改朝換代急頻,出版要追貼市場卻沒有消化能力:「舉例說,一個軟件的升級版,可能只是部分功能有變。這樣情況下出書,除專業用家外,可能無人問津。這時,互聯網上的資訊傳遞,便發揮其作用了。快、新、齊(備),統統都有。」
「如彼德.諾頓(Peter Norton)所著的《電腦內幕》(Inside the PC),電腦高手如他,沒有理所當然地認為他的認知與讀者無異,按部就班把竅門傳授給讀者。從前替別人補習數學時,領略到類似的『功能』與『指引』的重要性。尤其數學,你懂的shortcut(捷徑)學生未必懂,作為補習老師,要帶領他們去找出這捷徑。」他笑言當今的補習社,直接把所有shortcut教給你,把學習應有的思維也cut掉。
其實數學與市場皆為計算。懂得shortcut,亦要了解需求。
電子書能取替書本?
鄺子器對電腦了如指掌,亦屬發展電腦排版先鋒;如今互聯網及多媒體科技一日千里、物換星移,難免令人想像到書本終被淘汰:「絕對不會,可能形式上有轉變;現時電子書還未真正普及,以電腦發展步伐來說,只是改變了部分人的閱讀習慣而已。年輕的、吃『網路奶水』的,接受步伐會較快。」
他認為,讀者大致分幾類:感性讀者、理性讀者及知性讀者。
感性讀者是傳統愛逛書店買書消閒,樂在由書店「打書釘」至購買整個過程,享受書本的整體質感。
理性讀者算獨孤吸收資訊一類,這些「海綿人」,使勁的吸入不論媒介形式。
知性讀者,鄺子器指自己屬這類人,既愛「書香」又愛以滑鼠導航滑網:「愛電腦的,總想看見它的發展、進步;但我是做出版的,忘不了這種根源的閱讀體驗。」
若即若離、又愛又恨,記者反而覺得這關係更像戀愛:有的享受整個體驗談個完美戀愛、有的單戀自我慰藉莫問過程、有的內心保守卻又想見證當下愛情世代……
聽似老掉大牙之說,卻正如書本一樣:人須依賴包裝?靠市場?迎合世代?
這就是人性﹖就是人的「市場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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