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這部秘笈，教你除掉「偽煙斗客」之名。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一隻煙斗在手，吞雲吐霧之間，愜意非常，自己享受了，別人艷羡了，似乎是一件很酷、很有派頭的事情，可是這貌似紳士和瀟灑的消遣背後，卻絕不是那麼簡簡單單的。與香煙和雪茄相比，使用煙斗吸煙實在是一件極複雜、極考究的事情，忽略了這些，那麼你只能算是一個「偽」煙斗客，甚至頗有暴殄天物的嫌疑。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中，買了一部文星版李敖的《上下古今談》，書後有作者近照。那時也，李敖口咬煙斗，好像穿上一襲長袍，露齒而笑，一副極其瀟灑的樣子。
七十年代，認識了「怪論專家」哈公，每番相見，都見他銜住煙斗，咄咄在吞雲，噗噗在吐霧，十分有型。八十年代，輪到自己也吸煙斗了。可是，斗敭常死火，不斷地點燃，十分麻煩；加上對鏡一照，既無李敖瀟灑，更無哈公有型，於是棄斗罷吸。這一吸也，發覺自己不過是「東施」，「效顰」得可笑。
二○○四年，購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余英時文集》，腰封有余大師照片，白恤衫結領帶，架眼鏡，口銜長長的煙斗，頭雖白而英氣仍凜烈，一派學者風範。對煙斗的舊情，霎時重拾，理得他東施西施甚麼施，深信有款就要購進名煙斗名煙絲，一過「名學者」的癮。
直到去周看了一部書：于川的《細說煙斗》，看到文首所引那段，我才驚覺，原來自己不過是個「偽煙斗客」。
如何「偽」法？一言以蔽之，自己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吸煙斗，只濫吸濫啜，亂吐亂吹。著重其型，不重其術。
多年來，前前後後買了七八隻煙斗，有長有短有彎有直。每番購進，不理三七二十一，塞滿煙絲就猛吸狂噴。看了《細說煙斗》後，始如醍醐灌頂、當頭棒喝，原來新斗需經開斗階段，那才可以消除內壁的木頭味道和可保護煙斗內壁及斗敭，免遭燒傷和燒穿；而方法竟然甚為繁複，有斗壁與底部塗蜂蜜者，有斗敭內壁塗白蘭地者；無論用哪方法，必須放慢吸煙速度，控制煙草燃燒程度，千萬不要讓煙斗發燙。如此小心翼翼，恍如對待開苞新娘，急性漢子，如何忍受得了？
此外，裝填煙草也要技巧，計分「多層法」、「三層法」、「小球法」、「小山法」；至於如何點火，也是一門學問，非要慢慢學習不可；得其法始能「一火到底」，始能掌握到吸煙斗的藝術，始能一脫「偽籍」。
李敖與余英時是否懂得吸煙斗，不得而知。曾目睹哈公「修理」煙具，細心復細心，雖未臻「一火到底」，間舉火機而點燃；但比我之粗心，常常怒其快熄，狂點火不休的景象，優閒而雅致得多了。
正是：欲當真正煙斗客，還須從頭學秘笈。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