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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 斯
經過四年殘酷的叔侄爭奪戰,朱棣最終獲取了大明江山,成為明成祖。但他的精神仍舊處於緊張狀態,時刻感覺不踏實。錦衣衛雖然近在皇宮外的衙門,但他還是覺得不夠方便。相比之下,他倒是覺得內臣更可靠和便利些。
從南京遷都北京後的首要大事,就是設立一個由內官掌領並由朱棣直接管理的特務偵緝機構——東廠。朱棣任命自己最為信任的太監出任東廠最高指揮:東廠提督。
明末時,太監魏忠賢主持東廠事務,下設掌班、領班、司房、掌刑千戶、理刑百戶、役長和番役數千餘人。除了魏太監之外,其餘人員,均係錦衣衛輕黠狷巧、鬼精鬼靈之人。東廠不僅可以插手皇朝內外所有案件,還可對任何人進行秘密偵察和跟蹤。
東廠帶有私設性質,自然不具審問犯人職能,名義上,東廠不設監獄,凡是東廠捉拿的罪犯,原則上交與錦衣衛鎮撫司獄關押、審問。不過,到了明晚期,東廠也開始設立關押犯人的專門處所,即東廠直屬監獄。
東廠與錦衣衛凌駕於大明王朝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之上。東廠和錦衣衛最大區別是:錦衣衛不能面見皇帝,只能用奏書的形式上報;而東廠太監則可以隨時直接向皇帝稟報,而且無論大事小事,都可以直達皇帝耳中,甚至包括民間一些有趣瑣事、褻事甚至黃段子,為皇帝和宮中內侍們搜羅笑談資料。
作為皇帝直領的特務機構,東廠的第一大職能,就是:「緝訪謀逆、妖言、大奸惡」。東廠人為所欲為,無惡不作,殺人無數,人們談之色變,東廠成為真正的人間地獄。
當然,東廠胡同也有最榮耀的時期。明朝滅亡後,東廠廢除,其所在胡同的名稱雖幾經變更,最後還是沿襲下來。清初,明史館設在東廠胡同。乾隆年間,該胡同曾一度改名為東長胡同,鑲白旗滿洲軍隊在此駐紮。道光、咸豐年間,大學士瑞麟將胡同的西部改建成富麗堂皇的宅邸,並在空地上廣植松柏和花草,幾塊造形各異的太湖石點綴其間,建成一座竹木蒼翠,苔蘚夾徑的精巧園林,取名「漪園」。此園後經瑞麟後代精心建造,使園內景致更加別致:「邱壑無多,然甚閎敞,河流甚長,樹土尤佳」。庚子之亂,八國聯軍侵入北京,「漪園」先後被俄、德侵略軍佔據。一年後,八國聯軍退出北京,「漪園」重新回到瑞麟後人之手,主人因其劫後餘生,將「漪園」更名 「餘園」。三年後,主人家道敗落,便將「餘園」向市民開放,供人遊覽,成為北京第一家開放的私人園林。但不到一年,「餘園」就轉入當時令中國最後的女皇慈禧太后一生都忠貞不渝的情人、直隸總督榮祿之手,成其私人府第。
北洋首領袁世凱,垂涎「餘園」已久。辛亥革命爆發之後,袁世凱竊取最高權力後的頭等大事,就是拿下整個榮宅,還做為禮物將其東半部送給民國首領黎元洪。雖然黎對袁不屑一顧,但卻極喜愛這豪華的榮宅。袁世凱死後,黎元洪繼任大總統,上任儀式在東廠胡同的「餘園」舉行。
日本佔領北平,改東廠胡同為東昌胡同,在「餘園」設立 「東方文化事業委員會」(係日本文化侵略的重要機構)。日本人拆毀「餘園」大部分建築,改建樓房並高築鐵欄柵,成為北京城最早安裝鐵製門窗的建築。日投降後,東昌胡同恢復東廠胡同。 「文革」中,東廠胡同一度改稱人民路十條。一九四五年「餘園」成為中國科學院圖書館,如今是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世界歷史研究所等所在地。
據當地的一位老裁縫介紹,他現在住的院子正是當年日本憲兵隊所在地,曾關押五四進步青年林道靜的水牢,至今尚在院中。當然,早已成為民居。(本報北京辦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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