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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25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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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品讀唐伯虎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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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 法

 星期天,在書店偶然購得一本《唐伯虎全集》(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2年3月第1版),回家後信手翻翻,幾首詞語通俗而見解頗不俗的詩跳入眼簾,不由得吸引我認真看起來。

 明代畫家、文學家唐寅,字伯虎,一字子畏,江蘇蘇州人,晚年皈心佛乘,號六如居士。出自佛教《金剛經》尾偈云:「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歷史上的唐寅和電影《三笑》中點秋香的那位風流倜儻的唐伯虎根本不搭界,自從馮夢龍的小說《唐解元一笑姻緣》問世後,民間傳說中的唐伯虎離歷史上真實的唐伯虎越來越遠。

 唐寅童髫入學,才氣奔放,得過案首第一。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他去南京參加鄉試,高中第一名解元。這年唐寅29歲,正是才情飛揚前途無量之時。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第二年唐寅上京城參加會試,受江陰徐經賄通考官一案的牽累和誣陷,被捕入獄,釋放後被黜往浙江任小吏。此事對唐寅打擊極大,他感到「士可殺而不可辱」,堅持不去就職,返回故里。此時妻子又嫌貧愛富,和他反目離婚。唐寅於是出遊東南名山大川,放浪於山水間,吟詩作畫,「清風明月用不竭,高山流水情相投」,以尋求靈魂的寄托。

 後來他應寧王朱宸濠之聘去南昌,不久察覺寧王圖謀不軌,便佯裝顛狂,被遣送回故鄉。從此他絕了仕途之念,沉潛於詩畫藝術中,終生以賣畫為生。他與祝允明、文徵明、徐禎卿並稱「吳中四才子」,其畫名尤盛,與沈周、文徵明、仇英合稱「吳門四大家」。

 他的詩和他的畫一樣也別具一格,表現了市井文人的真實品性。如他在《把酒對月歌》中寫道:「李白前時原有月,惟有李白詩難說,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幾圓缺。今人猶歌李白詩,明月還如李白時,我學李白對明月,月與李白安能知?李白能詩復能酒,我今百杯復千首,我愧雖無李白才,料應月不嫌我醜。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長安眠,姑蘇城外一茅屋,萬樹桃花月滿天。」語辭極清淺通俗,而詩人的傲骨和品性畢現。

 他的生活狂放不羈,對世俗表示極大的蔑視,他在《桃花庵歌》中唱道:「酒醒只來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他在《一世歌》中嘲諷說:「世人錢多賺不盡,朝裡官多做不了,官大錢多心轉憂,落得自家白頭早。春夏秋冬捻指間,鐘送黃昏難報曉,請君細看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裡高低多少墳,一年一半無人掃。」

 曹雪芹《紅樓夢》中的《好了歌》似乎也受其影響,有其一點影子。曹雪芹也喜歡唐寅的詩歌,附帶說一句,唐寅自號「六如居士」,而曹雪芹則自號「二如居士」,蓋只取《金剛經》「六如」最前邊的「如夢、幻」二者之意,《紅樓夢》開卷即云:「作者自云因歷過一番夢幻之後。」這從一個側面似也可說明曹雪芹和唐寅的心靈相通之處。唐寅譏諷世人心態曰:「紛紛眼底人千百,或學神仙或學佛,學仙在煉大還丹,學佛來尋善知識。彼要長生享富豪,此要它生饒利益,忠孝於其道不同,且把將來掛東壁。《解惑歌》」他對盛行一時的道學也尖銳地諷刺:「食色性也古人言,今人乃以之為恥。及至心中與口中,多少欺人滅天理。陰為不善陽掩之,則何益矣徒勞耳!請坐試聽吾語汝,凡人有生必有死,死見先生面不慚,才是堂堂好男子。《默坐自省歌》」

 雖然自己的生活頻年頹放,落魄愈甚,但他無心於仕途經濟,不願依附權貴,不願做別人的幕僚,只願在花前酒中自由自在地過日子:「花前人是去年身,去年身比今年老。昨日花開又謝枝,明日來看知是誰?明年今日花開否?今日明年誰得知?天時不測多風雨,人事難量多齟齬。天時人事兩不齊,便把春光付流水。好花難種不長開,少年易老不重來,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花下酌酒歌》表面的放浪形骸之下,其實表現了他對社會黑暗現實的憤懣和無奈。

 明嘉靖二年(1523年)十二月初二,一代才子唐寅在家鄉病卒,享年五十四歲,卒前取絹一幅,書絕命詞七絕一首,擲筆而逝。這首《伯虎絕筆》為:「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也何妨?陽間地府俱相似,只當漂流在異鄉。」足見唐寅瀟灑人生、笑對死亡、卓爾不群的品格。唐寅的詩不拘成法,平白如話,常有市井俚語入詩,讀來使人感到自由不羈,平易親切。雖然他的詩作的藝術成就總體上不算很高,有些詩流於淺謔,入不了大詩人的行列,但他的詩歌標誌著明代中後期市井文學興起的時代特徵。唐寅這樣一個不依賴官場而在日益興盛的市井社會中擁有聲譽和市場的畫家、詩人,畢竟靠自己的藝術才華在社會上獨立地生存了,宛如現代社會中「自由職業者」的前身呢。隨著明代中後期工商業城鎮的繁榮,商業貨幣經濟的發展,市民階層的壯大,市井文學高潮的到來,如擬話本「三言二拍」等的出現,是勢所必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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