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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碩鳴 資深評論員
馬英九被公認為是台灣清廉、誠信的代表，秉公守法的模範。在陳水扁主政下、以貪瀆為家常便飯的台灣，這樣的政治領袖被視為稀有。馬英九特別費問題被認為是「制度性的冤屈」，社會大眾也不相信馬英九會貪污。檢調單位如果仍要堅持所謂偵辦首長特別費，將比照「國務機要費」的「高規格」辦案，並以此理由起訴馬英九，這對馬英九不公平，也不能真正反映社會正義。
因涉嫌部分特別費當作薪水支用，台北市長馬英九再次被台灣高檢署查黑中心傳訊。依目前所披露的資訊，儘管大部分百姓仍然相信馬英九的清廉，但有消息說，台灣檢方還會高調將馬英九列為被告，原因是馬英九任台北市長近八年，無須領單據核銷的特別費金額估計有一千六百餘萬台幣，而這部分款項大部分都沒有用於公務開支，全都存在他的私人戶口中。
依制度辦事卻惹來麻煩
檢方要起訴，為的是彰顯台灣司法的正義，外人看來，依照常理評判，沒有單據就把特別費落入私人口袋自然涉嫌貪瀆。然而，既然這筆費用稱為「特別費」，應該就有特別之處。據悉，台灣地方首長的工薪普遍較低廉，政府就以「特別費」予以補貼。按台灣「審計部」的說法，這不需要發票報銷的一半，首長不論領支票、領現金，或匯入私人帳戶皆可以。而在台灣合情合理這樣做的首長有六千五百人之多，有的領了現金，有的入了私人帳戶，馬英九採用直接匯入帳戶，所以被人質疑。不過，按照台灣行政院的規定，這筆費用不管是支票或現金，最終都必須存入戶口結案，馬英九是依法行事，卻鬧出法律問題。
馬英九之所以被人質疑，還因為他老老實實地將這些費用列入個人財產申報，受人以話柄。同樣一筆錢，如果是用領現金的方式支取，用途難查就少後遺症了。這實際上是多年來台灣公務員待遇的制度問題，而不是個人的犯罪問題。所以，要說有錯，錯在制度，錯在陋規，錯不在個人。這樣的罪錯，應該由制度的設計者承擔，而不是由馬英九等類似涉案的六千五百台灣公務員承擔。雖然，有人認為此種「政治默契」，與法治主義的精神大相逕庭，但這是一個不能迴避的歷史事實，或許以今天廉潔的標準來看，台灣的首長們根本就不應該有特權，所以就不應該有所謂的「特別」費。可惜，這些都是馬後炮了。
司法正義不能凌駕於社會正義
司法需要公正、正義，「法制」(rule by law)與「法治」(rule of law)只差一字，精神及意義卻大不相同，「法制」僅是外在架構，而「法治」才是內在精神，「法治」要強調司法正義、更要強調社會正義。一般而言，司法正義在於理清事實及程序正義，給予公正裁判，以揚善驅惡，但重要的是，司法正義不能凌駕於社會正義之上，而是以社會正義為基礎，為社會正義服務的。所謂的社會正義，是指一個社會要有是非標準，扶持社會公義，譴責歪風邪氣，打擊邪惡勢力。這種公義目標非常鮮明，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應該冤枉一個好人。其實，法律也不外乎人情、義理，只要當初以「規定」方式補貼官員的理據是整體之慣例，非個人突出的行為，回頭來查，不管你是拿現金還是直接打入私人戶口，都應同視為合情合理之舉。
馬英九被公認為是台灣清廉、誠信的代表，是秉公守法的模範，在陳水扁主政下、以貪瀆為家常便飯的台灣，這樣的政治領袖被視為稀有，更何況檢調單位並沒有查到馬英九有貪瀆之動機及事證，司法應該主持社會正義。馬英九特別費問題被認為是「制度性的冤屈」，社會大眾也不相信馬英九會貪污。檢調單位如果仍要堅持所謂偵辦首長特別費，將比照「國務機要費」的「高規格」辦案，並以此理由起訴馬英九，這對馬英九不公平，也不能真正反映社會正義。
機要費與特別費有本質區別
正義是人類社會的基本追求，是「法治」社會執法的終極目標。司法正義是實現法與正義結合的現實路徑，但如果離開現實的社會正義，司法正義僅為「法制」架構而已，亦如空紙一張。台灣社會不少人將馬英九特別費案與被檢調機關認定有罪的陳水扁「國務機要費」案相比較，甚至有人要求馬英九辭職為陳水扁作榜樣，這絕對是混淆視聽，這樣的比較，不是糊塗，就是別有用心。台灣民眾對這兩起案件的性質都心知肚明，據《聯合報》一項民調顯示，「特別費」案發後，58%的受訪民眾依然相信馬英九的清廉，65%的民眾認為，馬英九沒必要辭去市長職務。
事實上，「國務機要費」與特別費兩案有本質區別。陳水扁在「國務機要費」案中是直接的涉案者，要台商作人頭，協助貪污，陳水扁參與了造假，故涉嫌貪污；而馬英九是依台灣行政首長的受薪慣例，領用及申報特別費；陳水扁涉貪已被檢調認定，錢入口袋；馬英九因申報發票出問題，最多也就是間接涉案，負有行政疏失之責任。陳水扁一家涉案，是一個貪瀆案；特別費涉及整體慣例，是制度的缺陷；陳水扁將購買禮券、鑽石、狗糧等全部以國務機要費支出，強調是其特別費；馬英九是申報特別費時，屬下為圖方便而涉入發票風波。將兩案混為一談，目的是為已被檢調認定犯下貪瀆罪行的陳水扁開罪，想以捆綁的方式拖馬英九下水。
扁馬分別站在品質不同的「梯子」上
如果馬英九因循陳水扁案，而參照被起訴，其結果是，台灣將陷入更為混亂、更為黑暗、更為不分是非正義的困境，而其餘六千五百位同樣領用特別費涉案的公務員，將同樣面對司法審查，其後果一定是，台灣行政系統將進入運作危機，真正的貪瀆者陳水扁，將因此而脫身，這不符合社會正義。
我們面對著二位台灣知名政治人物，他們都各自站在一部梯子的頂端，陳水扁腳下是一部貪瀆的梯子，且早已腐爛不堪，隨時要轟然倒下，大家屢勸陳水扁下來，他就是不聽，堅持要與腐爛的梯子同存亡。而馬英九站在另一架梯子上，雖然油漆有些斑剝，但內質還算完好，卻有人要馬英九下來為陳作榜樣，這種因陳水扁不下來，而要犧牲馬英九，犧牲社會正義以「誘使」陳水扁下台的做法，既不合理也不會見效。這是兩個性質完全不同的案子，陳水扁、馬英九各自站在品質完全不同的「梯子」上，處理的方式當然應該完全不同，這才能真正體現「法治」精神及社會正義。
司法正義是要張揚「法制」精神，而社會正義才是「法治」實現之最後、及最根本的保障線，利用既存「法制」架構進行爭議與處罰，並不一定能彰顯「法治」及社會正義，高調司法正義、卻逆社會正義的司法行為，其實是一種非正義。（文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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