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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哲志與太太。
文:武俠
光華新聞文化中心主辦的「藝術月」,為香港注入一股台灣文化氣息。「藝術月」的其中一個重點節目,便是「台灣印象──劉哲志油畫展」。
在網絡上查找畫家介紹,卻見這位30多歲的年輕畫家,是如何年少輕狂,甚至被形容為「好狠鬥勇」。如今「重返正道」,修成正果,更以具中國畫韻味的油畫,闖出名頭。
像中國畫的油畫,似乎有點趣味。用厚重、強烈的油彩,表達柔和輕靈、講究意境的國畫風韻,也是「年少輕狂」的叛逆嗎?
乖小孩 壞小孩
畫家帶著家人來港出席畫展開幕,除了公事,還帶同家人四處遊玩,節目排得密麻麻,訪問時間便排到晚上,待他一家到山頂參觀完後。朗豪酒店見。
提起往事,劉哲志倒是有點吃驚,靦腆地笑,追問記者如何得知。
往事,似乎不願多提,他只是笑,帶著點尷尬,「反正就是年輕人比較叛逆。」
叛逆?記者以為,自幼習國畫、書法的,應該都是乖小孩。劉哲志從小學、中學畫的都是國畫,作品屢被送往參加比賽,成績之佳,足以叫他以第一名的姿態考入高中。他應該是屬於乖的那類。
高中卻開始作反。
怎樣反叛?他咦咦哦哦:「就是不太好喇……」離家出走嗎?很多次了。或一個星期,或個多月,想回家了,便回去,下次再出走。家裡管得嚴,厭倦學校生活,想獨立自主。「諸如此類。」他說。又補充,上次在台灣接受訪問,記者答應不把他的荒唐事寫出來,回過頭來卻全寫了。
記者答應他,一定會寫他的叛逆與逃課。
再反叛點,便綴學不讀書,送貨、賣檳榔,最長的一份工是做玻璃工,做了一年多。卻發現原來高中同學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畢業冊上一句:不要放棄自己。然後他重返高中。
「大二時媽媽把我的名字改成現在這個,說以前太叛逆了,要把壞的都改掉。」原名「劉哲宇」,將「宇」換上「志」是否可以改掉壞分子?但肯定是一個新聞始。
「我的第一個畫展是還沒退伍時提出申請的。」在台中市文化局,300多人申請,只有兩個人獲批。當時僅有十多幅畫的他,便狂畫。
靠老婆接濟
但要當畫家,路不見得好走。為了開畫展,他辭工專心在家畫畫,「在別人眼裡,是個靠老婆接濟的糟小子。」但還能夠畫畫,他便感到開心,即使日子過得很苦。只是在他的潛意識裡,或許同樣感到不安。
「那時候用大量黑色和藍色,也夠憂鬱的。」但一女一子先後出世,事業漸漸上了軌道,作品也越來越輕快,「以前不會用的活潑的暖色調,現在也會用了。」每隔三、四年便為自己畫自畫像的劉哲志,重看近年的作品,「表情、用色都越來越快樂。」上一次自畫,該是去年或今年吧,他說,畫中的他臉上帶著笑意。
但記者還要問他,為甚麼他的作品遠看似水墨,近看是油畫?
學國畫出身的他嘿嘿笑:「畫畫這條路,你一定要做些不一樣的風格,我就想把中國的元素放進油畫裡,不但是水墨,書法也是。」他說,將東方繪畫的技巧融入西畫中,或許已有人嘗試,但師傅領入門,能做到哪一步,便要靠自己領悟。
西畫如何渲染?
於是,靠自己不斷摸索。正在讀研究院的劉哲志,畢業論文是東西方技法的融合,他也在畫中努力嘗試,如何利用油彩製造國畫的渲染效果。
「油彩太厚就會失去東方味道,一定要薄,要乾淨利落。」東西技法的融合,最困難的是如何抓住靈光一現的片刻,一筆定生死。「有時候一筆下去,整張畫就……」他揚著臉,作出「你明白的」的臉色。
要用油彩渲染,就要冒險。
「油彩整體來說,用油主要分亞麻仁油和松節油。」亞麻仁油是潤滑劑,稀釋油彩;松節油是揮發性的油料,讓油彩可以快點乾。日常作畫的,多是以兩種油平均混合使用,劉哲志卻漸漸捨卻亞麻仁油。
「我會在畫布上直接留白,但用亞麻仁油的話,畫布會泛黃,很討厭,而且是沒有辦法克服的。」便逐漸減少亞麻仁油的用量,繼而不用。但松節油對肺部有害,他說,惟有盡量保持畫室通風。
現在與太太經營藝術中心教畫畫,但他的心願,是開一間美術學校:「現在的教育體制,對美術很不重視。」於是整體社會風氣也不看重美術,他要做的,只能在體制外,試圖改變這種觀念。
很難,但不能不嘗試,就像用厚重的油彩,來做國畫的渲染效果,不斷試,總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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