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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專家詹嘉玲(右)與內蒙古圖書館古籍專家何遠景(左)合影。
本報駐內蒙古實習記者:麻宣儀
近日,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科學史專家詹嘉玲女士遠涉重洋至內蒙古圖書館查尋滿文《幾何原本》,經確認該館所藏係康熙御用滿文《幾何原本》之原件。康熙御用《幾何原本》分為上下兩冊,線裝,御用韓國著名醫書《東醫寶鑒》為書皮,厚紙有印花,全書為手寫滿文,天頭或文中附有許多幾何圖形,字裡行間有康熙御筆批紅和若干修改箋條。
現僅存於世的滿文《幾何原本》共3部。內蒙古圖書館發現的康熙御用《幾何原本》是3部中最有研究價值的一套,係清初康熙年間兩位法國傳教士在清宮任教時,根據法文譯本的《幾何原本》翻譯為滿文的手寫初稿,僅供御用。另兩套分別珍藏於俄國和故宮博物院,均為康熙御批修改後的謄清本,早已為學術界所熟知。而內蒙古圖書館藏本,一直處於「藏在深閨人未識」的狀態。
御批數學著作罕有
據內蒙古圖書館的古籍專家何遠景介紹,康熙御用《幾何原本》具有極其珍貴的歷史意義和珍藏價值。300多年前康熙御用書籍遺存非常稀有,御筆親批的數學著作更是世間僅有。博學廣識的康熙在300多年前的封建社會就開始學習幾何以及各方面的西方文化,康熙御用《幾何原本》,是他孜孜為學的見證物。
《幾何原本》最初是公元前3世紀,希臘數學家歐幾里得編纂的數學名著,明末利馬竇和徐光啟將其翻譯為漢文。清初康熙年間,在康熙皇帝的授意下,清宮任教的法國傳教士,重新編譯了滿文《幾何原本》,僅供御用。
法文譯本作為參考
至此,本報記者向古籍專家提出兩點疑問:一、康熙的母語為滿語,卻能熟練使用漢、蒙、拉丁等多種語言,也精通漢文,為什麼還需翻譯滿文《幾何原本》,並且僅供御用?二、法國傳教士究竟根據哪本《幾何原本》為參考,進行了滿文的翻譯工作?
對此,內蒙古圖書館古籍專家何遠景和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的詹嘉玲介紹說,康熙學習幾何最早使用的是徐光啟翻譯的《幾何原本》。康熙初年,他對漢文還不太嫻熟,考慮到學習中的困難,故把《幾何原本》譯為滿文。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康熙或有在滿洲貴族中傳播西方文化的意圖。其二、中國當時只有徐光啟翻譯的《幾何原本》,而那時法國關於《幾何原本》的書籍比較齊全,有很多好的法文譯本,根據當時的特殊情況,法國傳教士向康熙建議,用法文譯本作為參考編譯滿文《幾何原本》,後得到康熙帝的首肯,便於短期內學會滿文,以手寫的形式完成了滿文《幾何原本》的翻譯工作。法國傳教士初學滿文,一時難以達到至信達雅的境界,故此康熙對滿文譯本親筆做了一些修改潤色,在書中留下了批紅和箋條。
手寫初稿筆跡笨拙
從滿文或蒙文書法角度看,此書的筆跡給人以笨拙之感,很難相信它是出自宮廷之物,內蒙古圖書館蒙文專家斯琴先生對《幾何原本》的手書功力就頗有微詞,但從這一點正反映出它出自滿文初學者之手。法國傳教士在短時間內掌握了滿文,編譯成為我們現在所見的滿文手寫初稿。
韓國醫書封皮掩蓋無價寶
康熙御用《幾何原本》分為上下兩冊,封皮內面可以明顯看到《東醫寶鑒》的墨色筆跡。《東醫寶鑒》是韓國刻印的一部大型醫書,封皮紙厚且有壓花,由於當時中國書籍的封皮用一般紙,堅厚程度遠不及此書封皮。拆下《東醫寶鑒》的封皮作為《幾何原本》的封皮。由此可看出當時對此書的重視,而此事也只有非常之人所能為。
據內蒙古圖書館滿文專家寶音介紹,此書入藏內蒙古圖書館的時間是在上世紀50年代。起初因封皮所題之故,被著錄為《東醫寶鑒》,當作醫學書籍分類。在1990年代,寶音編纂館藏滿文目錄時,首次「識破廬山真面目」,才把它歸為數學類,使世人得知世上還有第3部滿文《幾何原本》。
目前,因年代久遠,書的來源已無從查找,推測在上世紀50年代,大概為大批量收集古舊書籍時獲得。
康熙曾習幾何學近五年
關於法國傳教士教授康熙幾何的史實,很多文獻中都有記錄。
法國傳教士白晉在他所著的《康熙大帝》一書中這樣寫到:在5、6個月的時間裡,康熙已經掌握了幾何學,能夠隨時說出他所畫的幾何圖形的定理及其證明過程。他對我們說,《幾何原本》他至少讀了20遍。法國傳教士洪若翰致拉雪茲神父的信中有這樣一段描述:康熙在將近五年的學習過程中,他始終十分勤奮,而且對於政務也沒一絲的耽誤。他一直注意學用結合。例如在給他講固體的成份時,他就會拿起一個球體,精確地稱出它的重量,測出它的直徑。
詹嘉玲是研究滿文《幾何原本》的專家,對此書的俄國藏本和故宮博物院藏本都有很深的研究。幾年前她托人從內蒙古圖書館得到了此書的複印件,此次來華的目的就要親眼一覽此書。清華科學史專家馮立升陪同她來到內蒙古圖書館,找到何遠景,在滿文專家寶音的協助下看到了該書。詹嘉玲根據法俄兩國文獻的相關記載和多年對《幾何原本》的研究,認定該書確為康熙御用《幾何原本》,並且是現在存世的3部滿文《幾何原本》中最早的一部,極具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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