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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30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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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講古:拆北京城牆秘聞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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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燕祥

 我生在北京,七十多年,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說起北京,一座灰色的城垣就在眼前,甚至城牆下緩步著來自長城外的駱駝。不管是黃土飛揚的春三月,還是九月涼秋天高雲淡,一片晴空。一道城牆,一道護城河,把城裡城外分得楚漢分明。我的童年記憶,城牆是古老的,高大厚實令人嚮往,我在盔甲廠念小學時,攀上過東便門、哈德(崇文)門之間那段城牆,城牆上荒草叢生,草裡夾著酸棗棵子,可是有刺,摘酸棗,不留神就扎手。撂下書包,騁目四望,天空地曠,飽吸一口天風,放開嗓子喊,聲音顯得小,想聽到回聲,什麼也沒有……

 儘管舊日的北京,除了皇家的紫禁城,到處可以發現這是一個大鄉村,連地名都像:西南園、草場、南菜園,從棉花胡同到二龍坑、高家寨……那時候提到方位,都以城牆為座標,內城外城,東、南、西、北城,內城最早是九個城門,九座譙樓,清代首都的衛戍司令就叫「九門提督」。說我住在哪兒?「禮士胡同,齊化門裡」。搬家了!「船板胡同,哈德門裡,不是北新橋那個(船板胡同)」。五十多年前我的第一本詩集,就叫《歌唱北京城》。唱的是「九丈九城樓披紅掛綵」,我無法想像北京離開城牆還叫「北京城」麼?

 1947年到1948年,我到北大四院去,從宣武門往西沿著城根走,那一段不叫城根,叫國會街,北洋政府實行議會政治的標誌性建築就在那兒,已改成大禮堂。我當時一點不懂得懷舊,印象最深的,是北大四院大門對面城牆上,可著城牆的高度,用白灰刷了工整的三個美術字:「反迫害!」顯眼的大字於無聲處吶喊著,那回聲就在我心裡,真是驚心動魄。1949年後,北大四院所在的這個舊日國會,變成了政務院新聞總署和新華通訊社,門前的「反迫害」巨大標語風吹雨淋幾日就褪色了。大約1951或1952年,拆去了長安街上天安門前的東西兩座「三座門」,因為它「妨礙交通」,據說常導致交通事故,要死人的;東西兩座「四牌樓」,還有前門外的「五牌樓」,先後拆掉了,也是同樣的理由。有一位老詩人曾為東四牌樓的拆除發表一首頌詩:《好》,他是把它當作阻攔革命和建設的象徵的。下一步輪到拆城牆了。

 當時我看到《新觀察》上梁思成的文章,建議把北京的城牆建成環城花園,還配了圖,不記得是他自己畫還是夫人林徽因畫的了,我不禁心嚮往之,卻不知道這篇文章也是在為挽救北京的城牆而鬥爭。近年內幕漸為人知,原來那時高層已有拆城牆之議,梁思成是大聲疾呼以至聲嘶力竭了的。聽說當時的市委書記兼市長彭真說了這樣絕情的話:「誰若再反對拆城牆,是共產黨員就開除黨籍!」梁思成還不是共產黨員,他只是一個黨外的副市長。他還能說什麼呢?緊接著,1955年春夏之交,林徽因已經去世。下達一個宣傳任務,要批判梁思成的「復古主義」,屬於批「二胡」即胡風胡適、「二梁」即梁漱溟、梁思成的一部分。後來大概為了集中兵力反胡風,對梁思成的批判暫停。也有說是彭真保護了梁的,也許吧,那末,彭為拆城牆發脾氣,該是執行更高的意旨,有難言之處。(上)(本欄策劃、約稿:北京新聞中心李煜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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