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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如
今年元月二十八日，香港梅州聯會假香港會展中心舊翼二樓舉行第二屆會董會、諮議會就職典禮暨迎春晚會。廣東省梅州市嘉應學院音樂系講師葉惠薇小姐應邀在會上演唱了《梅花引》：「一枝梅花踏雪來，懸崖上獨自開；一枝梅花踏雪來，懸崖上獨自開。臨風一笑化作春泥飄零去，孤芳無痕唯留清香透天外。誰聽我吟唱，誰為我徘徊；誰聽我吟唱，誰為我徘徊。撥開風雪贈君東風第一枝，萬朵霞衣任君裁！」葉小姐的歌聲優美動人，曾榮獲廣東省職工慶祝新中國成立五十五周年文藝匯演聲樂類金獎等多項大獎。她的演唱受到與會人士的熱烈歡迎，一曲唱完，掌聲四起，經久不息。受此優美的啟發，我讀了一些古人的詠梅詩，其中蘇軾的《紅梅》特別令我喜愛。
梅花凌寒而開，皎潔堅貞，自古就深受中國人喜愛，歌頌梅花之詩多不勝數。比如南宋著名詩人陸游（公元一一二五年—公元一二一○年）特別喜愛梅花，曾寫了一百多首詠梅之詩。其中一首云：「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意思是說，聽說梅花在清晨的寒風中開放了，遠遠望去，就像雪花堆滿四周的山間。梅花這麼多，怎麼能一一觀看呢？詩人希望能化作千億個放翁（陸游，字務觀，號放翁），讓每一棵梅樹下都有一個陸游盡情觀賞。想法之奇妙，令人擊節！陸游這首詩歌詠的是雪白的梅花，我們再看看蘇軾詠紅梅的詩。
「怕愁貪睡獨開遲，自恐冰容不入時。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隨春態，洒暈無端上玉肌。詩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青枝。」（蘇軾：《紅梅》）梅花都在冬天開放，紅梅開放的時間更晚，即詩中所說的「獨開遲」。「自恐冰容不入時」，表明紅梅既清高又謙遜。「冰容」，指為一般人所欣賞的冰雪般容貌。而紅梅呢，之所以不同於白色，是它擔心過分皎潔，不能和周圍世界和諧相處，所以故意染上紅色。這表明它雖然清高，卻不驕矜。「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故作」，是為了和諧入俗，故意裝點得和桃花、杏蕊一樣淡紅。但是，梅花畢竟是梅花，依然保存其特有的品格：「尚餘孤瘦雪霜姿。」即使開的是紅花，並非婀娜婉轉於春風之中；它孤傲的風格，它瘦勁的枝幹，仍然顯示出挺立於冰天雪地中的風姿。
蘇軾的這首《紅梅》令我特別喜愛的是，它給了人們有益的啟示：在某些非原則的問題上可以讓步、隨和些，以便和周圍世界和諧相處，但根本原則是要堅持的，一步也不能讓。只有這樣，社會才能有真正、持久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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