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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2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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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莊周的天人觀和魏晉風流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7-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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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軍

 在莊周的世界裡,是有著「天」和「人」之分的。他說:「何謂道?有天道,有人道。無為而尊者,天道也;有為而累者,人道也。主者,天道也;臣者,人道也。天道之與人道也,相去遠矣,不可不察也。」

 那麼「天」和「人」到底又是什麼呢?他借北海若之口答道:「牛馬四足,是謂天;落馬首,穿牛鼻,是謂人。」(《莊子·秋水》)從此,可以看出莊周所謂的「天」是一種沒有絲毫人工介入的純粹自然的狀態;而「人」則相反,是因為人為的刻意介入而使得喪失自然天性的狀態,在他看來,前者要遠勝過後者(「主者,天道也;臣者,人道也。天道之與人道也,相去遠矣」), 所以,他所謂的「人」實際上是從屬於「天」,而無任何積極意義可言。這種刻意的介入表面上是人對萬物自然的一種侵害,而實際上在莊周看來是人對自身的天性的戧殘,而且這種人加之於自身的枷鎖又最集中的體現為人世的道德禮儀,他們恰如「駢拇枝指」、「附贅懸疣」是純粹多餘的:

 駢拇枝指,出於性哉?而侈於德。附贅懸疣,出於形哉?而侈於性。

 多方乎仁義而用之者,列於五臟哉?而非道德之正也……是故鳧脛雖短,續之則憂;鶴脛雖長,斫之則悲。故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無所去憂也。噫!仁義其非人情乎!彼仁義何其多憂也!(《莊子.駢拇》)

 本性如何就應當如何,不需要任何的人為介入,「仁義」更是如此,它直接地限制了人抒發性情的自由,故而莊周喟然歎曰:「吾所謂臧者,非仁義之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莊子.駢拇》)於是,可以說莊周是回答了人為什麼要向「天」回歸,為什麼能夠向「天」回歸,以及如何向「天」回歸的一系列問題。

 人在世間受到了太多太多的外在束縛和壓力,喪失了人最為純真的性情,所以要向毫無人工痕跡的「天」回歸,以期返回人的本初天性;同時,正是因為人的本性和「天」在沒有刻意的人為介入這一點上是相通的,所以人可以向「天」回歸;要向「天」回歸就必須剔除「人」的成分,融於萬物自然中,從而到達一種與「天」同樂的至美境界:「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莊子.知北遊》)

 這種思想實際上是描述了一個作為個體的人在精神層次上躍出,而與整個大千世界相融合、相始終,並將自己的精神彌散到整個宇宙的過程,而其中的關鍵是將「人」即仁義道德等枷鎖悉數拋棄,一任性情的翱翔翩躚。

 這一「天人合一」的思路,與大乘佛教中的「體道合一」思想深相契合,從而開啟了佛玄融通互進的思想史現象,這無疑對魏晉士人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魏晉士人的性情之美便是對此的體現,他們狂放不羈,就是突破外在的層層束縛將生命的自由盡情的揮灑,不能不說是一種自我純真的喚醒,一種對「天」之無瑕的回歸。阮嗣宗在《老子贊》中說:「陰陽不測,變化無論,飄搖太素,歸虛反真。」而在《大人先生傳》中又說:「夫大人者,乃與造化同體,天地並生,逍遙浮世,與道俱成。變化散聚,不常其形。」就是表達了這個意思,他們飲酒,他們裸裎就是似乎要拋離道德仁義,摒棄「人」的外在介入和雕琢,把生命的整個意義在瘋狂地盡現人性的行為中悉數嶄露,最終使其自身達到與天地俱往矣的至美境界。與此同時,莊周所強調的向「天」回歸,融入自然的思想,與魏晉高僧所提倡的寓居山林、逍遙人世的「體道合一」式風流也使得魏晉士人對自然日益親近,第一次將山水自然作為獨立的審美對象加以欣賞,從而達到一種「物我合一」的精神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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