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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尉 瑋 圖：香港演藝學院提供
《我的舞蹈生涯》，悲傷、歡笑、輕盈、破碎，舞中百態仍震動胸懷。《三．七．廿一》卻已步法輕靈身段一轉，三段都市小品舞作讓你精神輕鬆爽一爽。仔細看看，近來舞壇真多搞作。這邊廂，香港演藝舞蹈團一眾年輕人演繹四位著名編舞家的當代舞作品；那邊廂，林懷民率台灣雲門舞團來港，最後一次演出雲門精華舞段；再加上，香港青藝會聚集80位青少年「跳」出中國傳統文化以賀回歸。
從大師經典作品，到明日之星的嶄新舞步，再到入門者初試啼聲，好不熱鬧。何不偷來演藝舞團表演名稱做一舞蹈專題？沒錯，就叫「Topology」。
Topology，如演藝舞蹈學院院長邵奕敏所言，是統一體的不同切割面，是試圖發現、認識、建立不同側面之間的聯繫。這次舞蹈學院學生的畢業演出，請來四位著名編舞—來自法國的戴利．瑪蘭丁、台灣新銳編舞家鄭宗龍、香港城市當代舞團駐團藝術家邢亮，以及澳洲當代爵士舞權威威廉．科西，分別用當代手法呈現芭蕾舞、現代舞、中國舞及音樂劇舞。「舞蹈多面體」，舞如其名。
距離《我的舞蹈生涯》採訪過後三個多月，仍是忙碌非常的邢亮又坐在記者面前。帶來作品《人．鬼．戲》，是四個舞段中唯一的新作。
「叫我為中國舞的學生排這個舞，實在是猶豫了很久。一是沒有時間，二是，我跳了11年的中國舞，又跳了差不多14年的現代舞，在涉及了14年現代舞後中國舞我碰都不碰了。」難道要放棄中國舞？「以前是不感興趣了，但到近兩三年時發現，是不敢碰這樣東西。現在的我，站在另一個層面重新看待中國舞，就像我們現在回過頭去看中國傳統的那些經典作品：《論語》、《中庸》、《道德經》……看完後會覺得，天啊，你兜了半天，連人家一半都還不到呢。」
舞蹈．精氣神
在現代舞中「兜了一圈」的邢亮，更加有感於中國舞內部的複雜和多樣，現代舞似是打開了通往中國舞的另外一扇窗。「現代舞給我最大的收益，是告訴你如何和自己的身體溝通。學了現代舞，我才感受到中國舞中的精華，那叫『氣運』。我們一直說京劇裡面要有『精、氣、神』，其實舞蹈也一樣。」
這次的作品，自然不想再去重複強調中國舞的招式、造型和高超技巧，而是想要學生們體會身體。「體會怎麼動，怎麼動得更有感覺和質感。」所有的動作仍是中國舞的，但要人看的是動作轉換瞬間「那口氣是怎麼運的」。而對於邢亮自己，則是要問「中國舞的特性到底是甚麼？」
音樂選來選去，譚盾的《鬼戲》出現了。
《鬼戲》是譚盾1994年的作品，創作靈感來源於中國巫文化中的「儺戲」。儺戲中萬物皆有生命，可以互相溝通對話。受此啟發的譚盾，將巴哈的賦格曲主題與中國民歌《小白菜》放在一起，將莎士比亞《暴風雨》的台詞與中國僧人的喃語放在一起。整個《鬼戲》，時而是激烈的音樂，時而是似遠若近的人聲，時而是不自然的靜默，時而是爆發出的尖叫。加上水的聲音，琵琶的聲音，甚至石頭敲擊牙齒的聲音！氣氛詭異異常。
不讓身體做戲
「我越來越喜歡這種詭異的東西，無結構主義的東西。很多人問我：邢亮，你編舞為甚麼這樣，為甚麼那樣？我想，why not？」於是乾脆跟著感覺走，30分鐘的音樂選段，甚麼故事都不要，只順著音樂的邏輯慢慢舞。單人舞、三人舞、群舞……現代舞的編舞方法，要在譚盾複雜的音樂中，尋找音樂與動作之間不同層面的豐富結構，打破傳統中國舞平面大塊的感覺。然後，再在「鬼戲」中融入一些人的情感。「但那種情感不是做戲，而是你在那個狀態上身體自然呈現出來的形態。」
2006年底《尼金斯基》的成功讓邢亮頗受注目，但他卻從這成功中看出了停止的理由。「回看《尼金斯基》，我對自己說：邢亮，那不是你，你想做一個舞蹈劇場的東西，還太早了。」現在的邢亮，想的先搞清楚舞蹈的本體是甚麼。「舞蹈的本體、特質是甚麼，它的魅力到底在哪裡？其實舞蹈，就是音樂、肢體、時間、空間呈現出來的一種感覺。我想要回歸身體本身。」
《人·鬼·戲》中暗合音樂特質的肆意拼貼，折射出來的，也許是這「回歸」的一點影子。
Topology
時間：5月4日、5日晚上8時
地點：香港演藝學院歌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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