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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鍾欣琦
中環最近特別嘈！
市面上除了充斥一貫沸騰的人聲、車聲，還多了一片「拆、拆」聲。天星碼頭剛拆完，又來一個皇后碼頭生死存亡的爭拗聲，無休無止的吵鬧聲，到底何時才能止息？一個城市的進步、發展，體現戲劇中常聽到的一段對白「擋我者死」；所謂新與舊的交替，看來都是一個夢話。
在中環，還有這個夢嗎？
有的。因為如猛獸般兇悍的城市發展，它那一把把銳利的爪牙尚未伸展至中、上環半山地區，在這裡，仍然找到碩果僅存的中西文化特色，拾回失落已久的恬靜。
「歌賦街」，絕對洋化的街名，泄露了前殖民的身世。在這短小、名不見經傳的街道上，看到地道港式的老舖、西化兼摩登的新舖；還有，那段孫中山先生讀書、搞革命的轟轟烈烈歷史。
小街的名聲雖不及左鄰右里，卻收容了不一樣的店舖，招徠了不一樣的過路人。幸運地，它至今仍遠離吵耳聲的源頭，躲在一旁，靜觀「城」變。
我城的變化很大。由漁港到國際都會、殖民統治變成特別行政區，建築物也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不論是好是壞，終究模糊了事物的原貌，失去了當初的原汁原味。
西餐廳遙想革命事跡
這就好像在歌賦街上的「Lot 10」和「NoHo」這兩間同屬一位老闆的西餐廳。前者以地中海、法國、希臘和中東菜為主打，後者走cafe路線，專做甜品、飲料等，兩者都擁有著新派的店舖設計，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卻隱藏了一段舊香港故事。
「Lot 10前身是一個貨倉，而餐廳的名字出自於這個舖位的位置，是戰後在填土廳註冊的第十個lot（地段）。原業主還持有那張證明書，但證明書已經發霉了。NoHo前身是老闆的精品店，而繼續追溯下去，更是孫中山跟楊鶴齡等四大寇開革命會議的地方（楊耀記商行），所以現時有不少中、小學生都來這裡看看（餐廳門外），遙想昔日的革命事跡。特別一提，原本的歌賦街比現在長，一直伸展到上環，後來才縮短了。」兩間餐廳的傳訊及發展經理梁志恆介紹餐廳的同時，訴說著香港歷史。
兩間餐廳分別在2003和2004年開張，當時歌賦街跟現在不大相同。「那時候，這街上沒有現在這麼多餐廳，好似只有2間，一點也不旺，直到『沙士』後其他餐廳才像雨後春筍般出現。」他數算著新增的餐廳有泰菜、日菜和精品店等。
翻查網上資料，小街上留著歷史的痕跡其實還有：孫中山先生曾入讀的中央書院和《循環日報》；百多年後，書院搬家、報紙絕了跡，舊位置上變了小學和印刷公司。
牛腩粉追憶老香港
談起以前的歌賦街，街頭的牛記茶室董事經理兼「歌賦村莊」主席麥炳權口中所述的，不僅是童年回憶，還勾畫出小街舊貌、老香港的生活來。
「小時候，食和玩都在歌賦街。以前這裡有很多貨倉和印刷廠，只有九記和大排檔；那時，我在九如坊騎單車，去『美輪大餐廳』，就是用一毫斗零買街邊阿婆撿回來，或包伙食吃剩的𣆥頭𣆥尾。家裡窮，哪有如此多食物？有錢才去食『美輪大餐廳』。」
「當時白粥油炸鬼都只賣一毫子。工作後有點錢了，便去九記食牛腩粉，當時的牛腩粉很便宜，間或叫一碗湯，老闆都沒有收錢。」麥炳權說得興起。這位老街坊早已搬入香港仔居住二十多年，上心卻只有中環這頭「家」。
因為發展商收購關係，牛記兩年前才搬到歌賦街，麥炳權回想當時街很靜，只有三、四間店舖。「晚上八、九點後，拿機關槍掃射都射不到人。當時有『Gough 40』這間高級餐廳，其後帶旺了整條街。晚市有不少穿晚禮服的來吃飯，現在的食客已經穿得簡單一點了。」麥炳權的牛記所處的街頭位置也不弱，四枝400伏特的射燈，把街頭照得燈火通明，起碼引人注目。
蓮香樓搬又搬
城市的發展令牛記搬遷，走上同一命運的還有老牌中式酒樓「蓮香樓」，它何嘗又不是越搬越入？
蓮香樓行政總廚顧問龍甜今年96歲，他便見證著蓮香樓搬進現址的經過。「以前在大馬路（皇后大道中），整齊很多，後來那個舖位被賣掉，就搬到威靈頓街，做了十年八年後，又因為要拆樓重建，便搬到現址（即渣打銀行舊址），渣打銀行搬了出去大馬路。」
受外在因素影響，店舖唯有越搬越入，經營也越變越小。「在大馬路時，舖頭『企理』很多，有茶市，到晚上又有歌聽，『督督燦……』。搬了後的舖頭也有二、三、四樓做茶市，但現時縮減至只有二樓茶市，地下做工場。」
唯一不變的，「現時的檯和椅子全部從舊舖搬過來，仲有鏡和鐘一樣，當做紀念。即使壞了，也會修理。」龍甜指著店內的傢具說。還有，又怎能少得他們的懷舊點心和「水滾茶靚」？
面對城市的變遷，歌賦街身為百年老街之一，為保持其特色，商戶與居民成立了「歌賦村莊」銳意把地道的文化特色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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