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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樂唱片的客源有兩大類：一是老知音，家裡已有齊主要範疇曲目的數個經典版本，買新的版本不是對其演奏者另眼相看，就是純為了增廣見聞，以鑑賞新版本之優劣為樂（當然在不令耳朵受罪的大前提下）。第二路客源，就是一批入門音樂愛好者，想找個適當的參考版本來建立基本古典音樂收藏。
此欄希望有助前者，助其免於錯誤投資。而對後者，則助其了解新唱片如何足以代表名曲，及讓新愛樂者感受名曲精妙深度之處。我是想以此序來闡釋我對兩款新唱片的看法。偉大、經典的貝多芬演奏者，先為舒納堡（Artur Schnabel）、又有白考士（Wilhelm Backhaus)、肯夫（Wilhelm Kempff）、阿勞（Claudio Arrau）、塞金（Rudolf Serkin），基遼士（Emil Gilels）等，紀西京（Walter Gieseking），白蘭度（Alfred Brendel）等不同年代的演繹亦有其支持者，珠玉在前，要說服樂迷購買新版本不易。於我來說，新版本必要有重大的藝術價值才足以誘使我放他們在大師芸芸經典錄音之旁。
最近聽過紅透半邊天，指揮、鋼琴、作曲三棲的「超人」，俄國的普尼涅夫（Mikhall Pletnev）的貝多芬第一及第三鋼協錄音（DG 477 6415）。他的俄國國家樂團由名氣略遜的更茨指揮。另一個錄音，是阿格烈殊（Martha Argerich）演奏的貝氏二及三號鋼協，阿巴度指揮他的馬勒室樂團（DG 00289 477 5026）。阿格烈殊和普尼涅夫的硬技巧可能不相伯仲，後者可能較可靠，亦可謂能在鋼琴上做出任何樂譜要求的效果。若效果是可量化的話，其量未必少於阿格烈殊。阿氏優勝的，卻是無窮無盡的靈氣，和於電光火石間帶來最色彩豐富的音畫。她年輕時魅力迫人（包括其演奏），年長了，火不收，卻更有自然而然的鮮活，自然感。至於藝術層次，老樂迷心裡有數。
這些全都反映在兩個錄音上。
阿氏婣還沒坐暖，便狂風掃落葉似地承接樂團的序幕，激情中極富推動力，旋律彈得極有歌唱性，搶版妙絕。第三樂章澎湃得來，卻毫無粗糙之處。第二樂章她與老拍檔阿巴度就像室內樂一樣，很Organic，溫暖，對答渾然天成。
終章使人熱血沸騰——不是其飛快的十六分音符，而是誠實、直接，又有氣質的熱情的表現。缺點是，老實說，個人色彩偏濃，這並非初哥可以「學聽」貝多芬的起點。
普尼涅夫的呢？一切按章工作的樂團，雖有強弱變化，動態宏大卻欠歌唱性，而低音琴組在第一及三樂章的伴奏略嫌生硬，呈敲擊性，像進行曲卻失去其保持的張力，和映照獨奏及高音琴組理應有的和諧性。
普氏鋒利，熱烈如熔岩的手指在第三樂章開首實令人印象深刻，但轉入橋節旋律部分的生硬卻叫人難接受。他能成功地在快板樂段熱得像把鋼琴溜掉，但他卻一來使人覺得太有匠氣，二來又覺得這些效果較適用於老樂及李斯特。
老知音已然懂得選擇，入門者嘛，不妨先聽阿勞，肯夫等的演繹。我不很喜歡菲利沙（Leon Fletsher）青勁的版本。阿格烈殊，一向是讓大家出竅的。 文：平 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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