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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意生 圖：林意生攝、漢雅軒提供
藝術品是否必定很玄很虛呢？
早前中環漢雅軒展出梁志和的新作《文字格式》，牆上掛著不同顏色的畫板，板上都畫著不同的文字。
若你初次看到他這個作品，定必點頭稱是。
但當你知道他的創作意念後，便會知道他只是把最真實、最簡單的一面呈現在觀賞者面前，那是真真正正「不求高深、發自內心」的作品。
那他的創作意念是甚麼？一切源於「無知」二字。
相信你第一眼看見作品，便發覺根本看不懂當中的內容。難道是創作者故作高深？不，他就是要你體驗這種感覺——人所知的是很有限的，正如他所言：「人是無知的。」
這無疑是一記棒喝，人們自大自滿的霧團瞬間煙消雲散。
非常文字藏淺意
仔細再看，每塊板上的文字都很陌生。然而，當你揭開謎底（文字背後的意思見於板側），定會有熟悉的感覺，那些都是「Microsoft」、「Beckham」、「Disney」、「China」等等，我們無一不認識。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創作者刻意製造出來的效果，「你知道是語言，但你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這些語言不是我們經常看得見，或許你會認為創作者有心刁難觀眾。其實，創作者確實有心，卻非故意讓我們看不懂，而是藉此帶出我們所看不到的東西——這些語言文字到今天還有人使用，只是我們忽視它的存在。被忽略的東西也是梁志和最感興趣和最關心的事。
文字背後的意思，我們非常熟悉；而陌生的外表令我們覺得迷惘，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震撼觀眾的心靈，「像是你早上照鏡，你知道是自己，但鏡裡出現的卻是另一個面孔。」
梁志和故意如此，把我們平時沒有留意的事呈現出來——非主流語言。既是非主流語言，亦即並非我們常觸到的英語、拉丁語、日語或韓語等，作品裡的文字有格魯吉亞語、孟加拉語、希伯萊語、泰語等，這些文字都是他瀏覽維基百科（Wikipedia）找出來，用陌生語言表達熟悉意思。
而維基百科不算盲目翻譯，如「spiderman」在中文則成為「蜘蛛俠」，梁志和認為那是「文化上的接軌」，所以在維基百科查某一個名字時，得出來的是該國語言的說法，這有助帶出作品主題的味道。
「以『蜘蛛俠』用馬爾代夫語表達為例，我們對馬爾代夫的印象是陽光、小島，而這個印象與表達『蜘蛛俠』這個意思有很大的差距。」語言本身與所指內容的距離感，在兩者相合之後，產生另一種風味。
隨意顯主題 呈現無知忽視
《文字格式》這件作品一共有34個名稱（亦即34塊板），是梁志和在7個月前開始逐一炮製。為盡量避免重複，他以22種語言表達，各板的顏色沒有一定的規律，而畫板的位置均隨意分佈，「鋪排是random，社會上的東西就是如此碰撞，又可再建構出一些新的東西。」
至於畫板上的文字，他自己也不懂書寫，所以用painting代替，「writing代表語言帶給你的意義，而這原本是流行意義卻被視覺取代。」這是他作品裡表達的強烈對比。
使用非主流語言固然可以突出作品背後的意念—人是無知的，也表現文字與當中意思的差距，還呈現我們平日忽略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不一定距離我們很遠，梁志和解釋，語言是身邊最容易察覺的一種東西，「一種東西經常出現，就最容易被忘記。」而我們經常忽視某些東西的存在，像是這些非主流語言，也許正好代表我們的無知。
對我們來說，語言是似曾相識的，不是不曉得說其中一兩種，但我們又未能做到了解所有語言的地步。既是日常生活所用的語言也會忽略，那麼，縱使經常在身邊出現的人，我們也可能沒有留意。
梁志和的《文字格式》就像是一年裡出現的父親節、母親節、情人節等節日，提醒我們關心身邊的一切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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