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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猶如一本記事簿，每日在我們周遭發生的事情，不管是雞毛蒜皮的瑣事還是驚天動地的世界大事，都會在這本記事簿上添上一點點的內容。累積下來，就漸漸成了我們每個人曾經在這世上活過的憑證。對於往事，有人感慨只能回味，但有人卻更覺不堪回首，甚至被這些從過去超越時空而來的夢魘所纏繞。假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杯忘情水、一顆忘憂藥，會否讓這些痛苦的人得以擺脫枷鎖？
科技發展一日千里，忘憂藥這種東西，似乎可以從科幻小說中走到現實世界。美國哈佛大學和加拿大麥基爾大學的精神學研究人員發現，一種給心臟病人治療高血壓，名為Propranolol的藥物，原來有阻斷或清除記憶之效，它可抑制大腦掌管情感的部分，但不影響掌管知覺的領域。故此只要配合其他藥物使用，它可有效地抑制吃藥者一些痛苦的記憶，做到洗去不快回憶的忘憂效果。
治療精神創傷的特效藥
為了解藥物的成效，研究人員進行實驗，對19名遭受車禍及強姦的受害者，進行了10天的混合藥物治療，並在服藥期間要求他們仔細描述出發生不幸事故的經過和結果。而這19名試驗者被分成2組，一組服用「忘憂藥」，另一組則沿用傳統做法服用鎮靜安慰劑。一星期後，研究人員得到令人振奮的成果：服用「忘憂藥」的組群，在描述痛苦往事時身體所承受的壓力，要較服用安慰劑的一組要低。而他們一周後再談經歷時，亦顯得沒那麼痛苦及緊張。
這項突破性的研究對不少人來說，可說是天大的喜訊，因為它的神奇效力正正是治療精神創傷的特效藥。當人們不幸地經歷過如惡夢般的災難性創傷，如強暴、暴力襲擊甚至大規模的天災戰爭後，雖然他們身體上的損傷經已痊癒，但他們的情緒、行為，以至身體機能卻可能因恐怖的經歷而受到困擾，從而出現所謂的「創傷後壓力症」，嚴重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因為病症會叫患者在夢境或不自覺的回憶中，反覆體驗創傷情景，同時使患者出現過度警覺、抑鬱、感情麻木等情緒問題。而嚴重者甚至出現頭痛、胃痛、失眠等生理病徵。
美軍方希望用於中東回來士兵
以往用於治療創傷後壓力症的藥物，一般用於解決其附屬症狀問題，對病情本身功效不算明顯。但「忘憂藥」卻能針對腦部的情感區域解決問題。舉個例說，19名試驗者中一名叫做麗塔．馬吉的女子，3年前遇上了一場致命車禍，她雖然「死過翻生」，但震駭的情節卻已植根至其腦海中，每個晚上，噩夢都將她帶回事故現場。經過一星期的「忘憂藥」療程後，她形容那段恐怖回憶已經變得模糊，令她徹底擺脫了多年來糾纏不清的噩夢。有關研究近日更引起了美國軍方的注意，並決定提供專項基金支持，希望將研究運用於從中東戰場回來，內心傷痕纍纍的美軍士兵。
雖說藥物能為很多苦不堪言的人帶來希望，但科學界對於藥物的應用仍然有所保留。學者們最大的顧慮在於，藥物所干擾的器官，是人類認知程度最低的大腦。直到現時為止，人類對大腦仍存有不少未解之謎，如我們為何發夢、為何我們能思想等。有研究指，大腦約10000億個細胞中，我們日常只會使用當中的十分一左右。在這個充滿未知的領域內投藥，教不少學者擔心會否出現各種副作用。要知道，大腦控制了身體的協調行動、狀態，以至精神層面的活動，只要一個部分出現小毛病，難保整個身體會出現怎樣的連鎖反應。
干擾大腦 學者擔心有副作用
有人更擔心，一旦藥物正式投入市場，可能會出現濫用情況，除了那些創傷後壓力症病人外，其他同樣備受各種痛苦，如失戀、升職失敗等問題的人亦會爭先恐後購入藥物。讓藥物成為人們逃避現實的藉口。
荷里活近年有齣電影叫做《無痛失戀》，劇中2名主角為了逃避痛苦的戀愛回憶，接受了科技的方法將相關的記憶抹去，但經過命運的安排，2人最終仍被緣份的魔力所牽引重新走在一起。這除了是劇本的宿命主義，也反映了每個人因循自己的生活規律性所作出的行為及態度，最終亦必然帶來一些可預期的結果。回憶也許是痛苦，但若果我們未能正視回憶並從中汲取教訓和經驗，洗去記憶可能亦無補於事。換個角度來看，只有選擇性記憶的人，他的人生是不是顯得有點蒼白？ ■本報記者 夏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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