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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1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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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葉珊與楊牧筆下的愛荷華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7-07-18]

彥 火

 那山林對我的吸引是精神的震動。我看到千萬種神秘在暮靄中對話,風吹的音響,鳥的音響,水的音響,花開的音響—尤其是,啊,腳踩在敗葉上發出的單純的音響。我常常想,任誰也無法抵抗那種自然的音樂,造物的天籟。 —《一個小農莊》

 這是摘自《葉珊散文選》的一段文字,是一闕山林交響曲,優美,令人心悸。文中的「那山林」,是在美國中西部的愛荷華小鎮。

 葉珊、余光中、鄭愁予等等寫了許多關於愛荷華的散文隨筆和詩篇。當我一九八三年秋,踏上遙遠的愛荷華之路之後,我已不光是對有「美國玉米倉」之稱的愛荷華作紙上遊,我真正體驗到「肥得捏得出油汁」的愛荷華的土壤,看到愛荷華溫秀的日出日落,漫步枕在愛荷華州的愛荷華河畔,春、夏之交,那河岸長了紅、白、藍、黃色的喧呶的野花,愛荷華河湲湲潺潺日夜淌流著,優越得恍如一個清純秀美的處子,又像曹雪芹筆下的史湘雲,天真無邪地醉倒在花叢中。

 飯後的傍晚,暮色漸濃。我往往與參加「國際寫作計劃」的王安憶、陳映真和一個當王安憶翻譯的台灣女留學生在愛荷華河岸散步。那位台灣女留學生—已忘了名字,很活潑,她有一次忽發奇想,表示不如我們來一個約定,十年後我們幾個人再在愛荷華河畔重聚。我說,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一天,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番,那位留學生說,十年離別,十年後相聚,我們肯定會相擁大哭一場。

 愛荷華「國際寫作計劃」活動的結束,與會作家都作鳥獸散—返回自己的家國,我毅然孑然地留下,表面理由是進修英語,其實是割捨不了對愛荷華城的那一份微妙而異樣的情感。也許我要深入體驗愛荷華城的春、夏、秋、冬的嬗變,賞看秋深的紅葉和被凌厲秋風剪下遍野落葉的悲壯,看夏日熾白陽光下廣袤沃沃的玉米田,還有,生長南國難得一見的漫天飛舞的飄雪和裹上銀妝的村野。

 我在那個小城呆了一年多。之後,我把兩個女兒也送到愛大唸書。十年後我依約踏上這塊土地,愛荷華河仍然一如過去汩汩而流,十年前的風物歷歷在目。我偕家人漫步愛荷華河畔,感慨萬千,想起十年前的約定,念天地之悠悠,不禁愴然淚下。

 二十年後我在大馬,與後來改名「楊牧」的葉珊相遇。我說,我喜歡從前葉珊的散文和新詩。葉珊與楊牧都是王靖獻的筆名。葉珊是王靖獻三十二歲前的筆名;楊牧是二十二歲後的筆名。王靖獻從母姓,所以這個時期以葉珊做筆名的作品,有著女性的蘊藉和細膩;楊牧從父姓,所以以楊牧為筆名的作品,少了一份嫵媚,多了一份陽剛的張力和密度。愛荷華是屬於柔美的,也許這是我喜歡葉珊的原因吧。

 王靖獻獲大馬「世界花蹤文學獎」,我約了他為我編輯的月刊寫一篇文章,結果他用楊牧的筆名,寫了一篇以《追憶愛荷華》為題的文章,內容寫愛荷華的四季變化,充彌詩情畫意。他寫的愛荷華河畔的落葉和天籟,筆力比過去深沉,也更意遠綿長了—

 第一張巨大的葉子掉落的時候似乎就挑在那個靜謐無比的凌晨,側過臉來靠著枕頭聽見「卡答」一聲是它打到窗外那截牆,隨即飄下,即使我那樣無意地張開眼睛,自動、快捷的反應,也來不及攫獲那決絕的姿勢,獨自擱淺在時間的涯岸,卻在發白的天光裡讓別的葉子繼續殞落,只是我們不再追尋,等天青拉開窗簾,看院子裡外和路上到處都是落葉附著潮濕的土地,而且更有許多正隨時離枝,飄著搖著持續不斷掉著。

 我想給王靖獻寫一封信,說我也喜歡楊牧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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