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 波 邱嘯恆
受美國原油庫存下降和安哥拉產油能力下降的消息刺激,國際油價近來大幅上揚,紐約市場8月交貨的輕質原油期貨價格每桶上漲87美分,收於75.92美元。與此同時,高盛公司本周發佈報告指出,如果歐佩克部分關鍵成員不盡快增產,國際油價今年秋季可能突破90美元。作為華爾街最大的能源期貨交易商之一,高盛又一次拋出高油價預期也再度引發了市場人士的關注和爭論;事實上,早在油價升至每桶73.93美元的7月13日之時,一些媒體就已發出驚呼:油價正逼近去年7月14日創下的每桶78.40美元的歷史最高紀錄。
油價走高趨勢難改
回首過去若干年來的油價走勢,人們可以發現,由於受需求增長等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原油價格一直呈現著迅猛攀高的走勢;儘管在油價的上升過程中,間或也有迅速滑落的市場表現,但在推動油價迅猛上漲的各種誘發因素至今尚未顯露任何緩解跡象的情況下,未來的油價是否還會繼續上升、其最終將會達到怎樣一個歷史高度、以及其高位徘徊區究竟會鎖定在怎樣一個價位區間和該高位徘徊期又將會持續多久等系列疑問,無疑都還處在未定之天。
事實上,由於受美國夏季汽油消費高峰已經到來以及非洲、中東等地緣政治因素的影響,再加上中國旺盛的需求也是支撐油價走高的一個重要因素之客觀現實,特別是考慮到美伊核爭端會隨時引發國際油價激烈動盪的事實,世人便可清楚體驗到,脆弱的國際油市仍舊處於風聲鶴唳的極敏感狀態。
沒必要作具體預測
對於曾經歷過兩次石油危機衝擊的世界經濟來說,目前的油價狀況及其未來走勢是否會釀成導致全球性衰退的第三度危機,至今似乎尚沒有得到一致認可的統一判定;去年的亞歐財長會議曾對此作出了「高油價對世界經濟影響有限」的樂觀判斷,而同樣是去年結束的「八國集團」財長會議則對高油價下的世界經濟前景表達了深深的憂慮。對悲觀者而言,兩次石油危機所造成的傷害依舊歷歷在目;事實上,美國已經因為高油價導致的通脹壓力加大而於去年開始了提息過程。相反,樂觀者則總能從過去幾年的世界經濟並沒有因為石油價格從20多美元/每桶急速飆升至40多美元/每桶的劇烈衝擊而絲毫未改變其強勁增長軌跡的客觀現實中,得到了可以對油價進一步上升採取淡然處之態度的暗示;事實上,即便油價在過去一年裡又攀升了一個新的台階—始終在60美元/每桶上下徘徊—世界經濟的增長動能也沒有顯示出即將衰竭的任何跡象。正因為官方的權威機構都不能對高油價下的世界經濟前景達成統一認知,因而,包括筆者在內的獨立學者就此問題展開可能得出各自不同結論的研究活動,也就相應擁有了可以縱橫馳騁的廣闊探討空間。
首先需要指出,由於當今的油價走勢已不完全由供需狀況決定,在相當程度上更受制於地緣政治的影響,而各國間的角力又充滿了難以預知的不確定性變數,因而,預測油價的具體走勢不僅有失明智,而且也無理論探討層面的必要;事實上,就當今國際經濟體系對油價漲升的承受極限的臨界點問題作出相對恰當的評估和推斷,則或許更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有益話題。
經濟臨界點更易探尋
據筆者所知,地質學家一般習慣於以一種被稱之為「加卸載響應比」的理論來進行地震預報的研究工作。所謂「加卸載響應比」,是指力量每增加一分或減少一分,都會引發被作用對象的不同反應;而反映在地震預報的研究上,便是關於地殼運動能量的臨界點的判定。所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實便是指地殼運動所集聚的能量超過了地質構造的承受極限,於是地震發生了。由於相關科學家一直也不能精準測算出某一具體地質構造承受地殼運動能量的相應極限,因而,準確預報地震發生的確切時間則依然是一項至今也未能攻克的科學難題。
如果比較一下,人們可以發現,地殼運動能量之於地質構造的承受極限與油價漲落之於經濟運行狀況的承受極限有著某種異曲同工之處,也就是說,就如同科學家不能根據地殼運動能量來準確測定地震的確切發生時間一樣,經濟學者實際上也同樣不可能明晰給出有可能導致經濟衰退的油價的具體價位;從這個角度來說,諸多研究機構就油價之於經濟運行狀況的影響所表達的立場—無論是無端的悲觀還是盲目的樂觀—其實都是無法準確洞悉未來前景的主觀臆斷。
雖然如此,這卻並不意味著相關學者應該就此萌生終止自己學術探究活動的念頭。事實上,就像人們所知道的那樣,地質學家雖然尚不能準確預報地震發生的確切時間,但卻可以根據已有的研究成果而對地殼運動異常的地區發出預警;與此相仿,雖然經濟學者也同樣無法作出怎樣一個具體價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準確判定,但通過持續觀察經濟這頭駱駝承受壓力的身體反應、並逐步摸索出確定臨界點的科學標準,則還是可以對世界經濟發出具有一定參考價值的預警信號的。從這個角度來說,與其對高油價下的世界經濟前景主觀作出或悲觀或樂觀的盲目評估,倒不如深入探察一些主要經濟體在不同油價下的運行表現;只要全面獲知油價漲落與企業利潤及社會成本之間的消長關係,我們也就可以大致推斷油價漲落之於經濟運行的臨界點了。(文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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